創(chuàng)新中的困惑

創(chuàng)新中的困惑
講師：宋承敏

現(xiàn)在，創(chuàng)新是一個熱門的話題。為了前進，我們需要創(chuàng)新。創(chuàng)新是生命?？墒?，有時
候創(chuàng)新也給我們帶來許多問題。經常聽到一句話，不創(chuàng)新等死，創(chuàng)新找死。另有一句話
，不要把創(chuàng)新當做一個筐，什么都往里裝。我們究竟如何創(chuàng)新，如何正確地創(chuàng)新？
當我們老的產品和服務在市場中遇到問題的時候，我們可能求助于創(chuàng)新。再有就是我
們去創(chuàng)造全新的產品和服務，開拓新的市場。這兩種情況都是理所當然的。問題出現(xiàn)在
哪里？
有的人沒有意識到創(chuàng)新的本來的目的。因為創(chuàng)新是潮流，大勢所趨，我就順潮流，趕
時髦，為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如果你的創(chuàng)新市場并不認可呢？創(chuàng)新的目的是創(chuàng)好，創(chuàng)有用。創(chuàng)
新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創(chuàng)新是過程而不是結果。不管是新的還是舊的，消費者歡迎不
歡迎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要處理好創(chuàng)新和質量的關系。如果達不到一定的質量，市場不會認可。也許開始
的時候消費者有新鮮感，但是后來還是會放棄。據(jù)有關部門調查，有一半創(chuàng)新型企業(yè)的
壽命不超過五年。
我們要處理好創(chuàng)新和市場接受的關系。有一些創(chuàng)新，質量很好，但是也可能由于價格
、不方便、不習慣、消費者比較生疏等等原因，市場一時接受不了。因此也要注意市場
現(xiàn)時消費水平、發(fā)育程度、發(fā)展階段等問題。
創(chuàng)新問題必須和保守問題聯(lián)系在一起探討。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是創(chuàng)新好，守舊就不好
，有的必須創(chuàng)新，有的可以守舊，有的還需要返璞歸真。正因為提倡大力創(chuàng)新，就必須
注意有的還真不能創(chuàng)新，必須保持優(yōu)良傳統(tǒng)。為什么有的創(chuàng)新不成功？有人在創(chuàng)新和守
舊之間猶豫彷徨，因為我們要處理好創(chuàng)新和守舊的關系。
我們在網上“華聞天下”看到2015年6月12日一篇文章，題目叫“中醫(yī)亡于藥”，很有分
析的意義。
中醫(yī)要不要創(chuàng)新?
中醫(yī)藥肯定是要創(chuàng)新的，日本、韓國的經驗說明了這一點。中醫(yī)藥的治病原理一方面
要繼承發(fā)揚，不斷總結提高，另一方面要用現(xiàn)代科學去研究它，注意不是去取代它，取
代不了。要用現(xiàn)代人的語言、外國人聽得懂的語言去說明它。中醫(yī)藥完全西醫(yī)化、現(xiàn)代
化肯定是不行的，中醫(yī)側重于經驗和感覺，西醫(yī)側重于解剖和檢驗。中醫(yī)把局部看成整
體，西醫(yī)把整體分解為局部，給你開一刀。中醫(yī)講陰陽互補，經絡，西醫(yī)講系統(tǒng)。各有
所長。
中藥加工既要保持原有加工方式，膏丸散丹，又要逐步標準化、工業(yè)化、科學化。但
是在工業(yè)化、大批量生產的同時，本來就不能降低標準，而且要進一步提高。
舉例。中藥用的今年用的枇杷葉必須是去年從樹上摘下來的老葉，樹齡至少三五年。
用鬃刷把枇杷葉背面的毛刷得干干凈凈，放在竹墊上晾到八九成干，以一公斤為單位，
一葉一葉碼好用繩子扎起來，再立起讓它徹底干燥。做藥的時候，拿出來，用藥刀切成
0.5厘米厚的絲，鍋里加煉熟的蜂蜜和適量開水，放入枇杷絲拌勻，用文火炒到枇杷絲既
能很均勻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涼即可?！?br /> 但現(xiàn)在農民們一般都是怎么采集落葉？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屬的或者竹制的長簽扎地上
的落葉，管它老葉、新葉。很多葉子在泥里已經腐爛
，再一下雨，浸泡過后還有什么用？采回來洗都不洗，毛也不去，曬干一扎。炮制的時
候，甚至連繩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往提取罐里倒。
中藥材歷來講究原產地，是為“道地”。這是五千年來通過實踐摸索出的規(guī)律。大量驗
證表明，一旦改變了環(huán)境，藥效往往就不行了。文革之前，中藥如果需要異地種植，必
須經過三代，考察是不是有療效。用第一代的種子種第二代，第二代的種子再種第三代
，直到三代藥材的療效和原產地藥材一致，才允許移植?，F(xiàn)在則隨心所欲了，想去哪里
種就去哪里種。
前一段時間檢查出魚腥草有問題。什么問題？從原料上就不對。過去魚腥草主要生長
在深山的水溝溪泉兩邊，沒有污染，煮了以后給小孩退燒很快就能見效。現(xiàn)在云南、貴
州、四川，把魚腥草灑在大地里，像種蔬菜一樣。本身那個地是農田，已經施過很多年
的化肥農藥。長出來后用耙一耙，裝在竹筐浸到水塘里，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去當蔬
菜賣了。當天賣不完怕爛掉才拿回去曬干，賣出去做藥。肺炎發(fā)燒，以小孩居多。小孩
病情變化很快，以往一服藥就能扳過來，延誤了就可能致命。你說拿這樣沒什么療效的
魚腥草做藥，吃了能不死人嗎？
不道地的藥材一轟而上大量供應，優(yōu)質的原產地藥材則遭到人們竭澤而漁式的掠搶。
如今浙江各中藥房，已經難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浙八味”了。云南白藥最重要的原材料野
生重樓，又名七葉一枝花，已經瀕臨滅絕。道地藥材大多產于老少邊窮地區(qū)，無論用什
么手段，如果能使產量倍增，對當?shù)囟际怯形Φ?。麥冬使用壯根靈后，單產可以從
300公斤增加到1000多公斤。黨參使用激素農藥后，單產量也可增加一倍。但藥效可想而
知。
就像我們吃黃瓜，頭尾兩端味道不一樣，當歸各個部位的藥效不同。當歸頭止血，當
歸身補血，當歸尾破血(催血)，不能亂用。以前用當歸，都要分清部位，一錢一錢算得
很仔細。現(xiàn)在去配藥，藥房的人說，當歸都長得很大，給你一整根，都啃光也不會出事
情，當然，也沒什么療效，跟吃蘿卜差不多。一名老醫(yī)生告訴記者。
藥材中農藥殘留超標的真相更令人震驚，這也是我國中藥材出口最大的攔路虎
。從檢測統(tǒng)計可以看出，我國中藥材中農藥殘留污染具有普遍性，幾乎在所有的樣品中
都有檢出。二三十年前，為了消滅長白山上的松毛蟲，政府曾組織飛機在林區(qū)大規(guī)模灑
下666等劇毒農藥，至今該成分仍不時在長白山區(qū)的人參中被檢出。
岷縣當歸又稱“岷歸”，為藥材界公認的“道地藥材”。前段時間岷縣“毒當歸”鬧得沸沸
揚揚。由于黃芪、當歸、黨參等藥材常發(fā)麻口病，束手無策的農民最后只能用各類高毒
高殘農藥一起“招呼”。嚇得不少想買當歸的朋友，不惜繞道到香港去買。
“搶青”之禍。
內行人都知道這句諺語：“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砍來當柴燒?！彼幫鯇O思邈更在一千
多年前直接指出，不按時節(jié)采摘的中藥材，有名無實，跟爛木頭沒有什么兩樣。
　　中藥市場放開以后，藥材變成了“農副產品”，沒多少人再指導農民種藥了?，F(xiàn)在種
藥主要靠價格調節(jié)，哪個上漲種哪個，哪種方法長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種。為了盡早上市
，藥農采收的天麻里面都是癟的。桔梗生長兩三年才能達標，現(xiàn)在人工種植一年就可以
了。
杜仲等皮類藥材，過去選擇的標準是皮必須有0.3厘米厚，樹齡一般10-
15年，折斷后杜仲絲拉都拉不動，那才有效?，F(xiàn)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當
年種的都拿來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沒有絲，療效相差極大。黃芩五寸長才能
用，現(xiàn)在才長到一寸長就被挖出來了。甘草、大黃三年以上的才能達標，可農民一旦遇
到價好的年份，就會提前采收。
還有藥用價值極高的遼五味子，本應到10月才能采收，已經提前3個月遭受了搶青之
禍，采回來的青果還要噴上藥水焐紅，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則無處尋覓。
中藥也有“三聚氰胺”
藥材采集之后，最基本的工作是除去泥沙和混雜物。然而目前市場上的藥材，茵陳、
蒲公英、菟絲子等所含泥沙重量幾乎占20%以上。丹皮不刮皮抽心，白芍不去老根，板藍
根不去根頭部，桃仁、杏仁不去皮，酸棗仁大量含殼，麥冬、蓮子不去心……
飲片切法不同，藥效也不同。板藍根薄片的浸出物還原糖含量明顯高于斜片、厚片。
但現(xiàn)在藥工怕切到手，隨意把藥片薄片改厚片，厚片改塊狀。片薄如飛的天麻，只能停
留在老藥工的記憶中了。
既然在加工修治上竭盡全力偷工減料，功夫都花到哪里去了？——“面子工程”，俗稱“
打磺”。既為了飲片色澤好看，延長保質期，又能讓霉變藥材煥然一新。
打磺本來是傳統(tǒng)的熏制方法，目前的問題是反復打磺，造成硫超標。更有甚者是直接
將硫黃粉灑在藥材上面，注重養(yǎng)生的老百姓叫苦不迭，從我國進口藥材的韓國商家也是
頗為頭痛。為了獲得二氧化硫不超標的白芷，他們只能每年從中國直接進口新鮮白芷自
己加工。
當今中國，已經被戲稱為“化學大國”，中藥商在這方面的“追求”更是孜孜不倦。近年來
為了讓藥材更好看，除了打磺，還增加了用雙氧水浸泡天麻漂白，用氧化鐵水洗丹參染
色，拿洗衣粉搓掉霉斑……
一言難盡話炮制
很多人都聽說過何首烏能治少白頭，但為此鬧肚子的也比比皆是。原來生首烏中含有
一種蒽醌衍生物，能滑腸致瀉。必須經過炮制，讓蒽醌衍生物水解成無瀉下作用，降低
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烏須黑發(fā)的功效。
紅頂商人胡雪巖開設的胡慶余堂，收藏著一套國家一級文物——金鏟銀鍋。紫雪散祖?zhèn)?br />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入白銀缽內，用黃金鏟攪拌煎熬。
很多人以為這不過是藥店的噱頭，后來經過化驗證實，白銀含有硝酸銀、弱蛋白銀，
對人體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金箔則具有鎮(zhèn)驚、安神功效。
“中藥加工炮制，一是減毒性，二是增加療效，三是改變歸經?！薄鞍胂挠卸?，臨床大
都經炮制后使用，分為法半夏、姜半夏、童子尿半夏。用鹽鹵、生石灰炮制的法半夏，
用于健胃。童子尿半夏，主治跌打損傷、胃里咳血。姜半夏則是治療婦女妊娠反應。而
生半夏則是催吐的?！?br /> 現(xiàn)在的藥廠和醫(yī)院，雖然有炮制標準，但都鎖在柜子里，好多都是不炮制，或者炮制
不到家。即使某些著名的大藥店也存在此類現(xiàn)象?！芭谥剖诪鮽鹘y(tǒng)用黑豆煮，藥材商代以
鍋底灰，甚至用墨汁染色。白術就是往鍋里一倒，根本不翻炒，上面是白的，中間是黃
的，下面的則是焦黑的?！?br /> 炮制不得法，輕則減效，重則害命。一名具有40年臨床經驗的中藥師發(fā)現(xiàn)，炮制用醋
如果用工業(yè)醋酸或食用醋酸配制的食醋，都有一定的毒性，能引起30%左右的小鼠死亡，
而使用發(fā)酵米醋則無此不良反應。馬兜鈴則鬧出過腎病風波，一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主要原因就是國外為了減肥，把馬兜鈴直接當茶飲，而不知道我們藥典規(guī)定馬兜鈴要用
蜂蜜炮炙解毒?！?br /> 一位醫(yī)生告訴記者，他們已經收治過多位因服用了炮制不到家的中藥材，而導致中毒
的病人。更令人擔憂的是，雖然炮制技術乃是中藥的核心，但是后繼無人，很多飲片廠
甚至雇傭了對中藥炮制一知半解的初中生、高中生來作業(yè)。
“現(xiàn)在善鑒別精炮制的中藥專家，全國只剩下兩位‘高徒’，所有中藥炮制方面的專家加
在一起，總共40多位。說句難聽的話，死一位少一位。”
而一家馳名全國的老字號
，由于老藥工總堅持老規(guī)矩，新領導不樂意了，退休時一個都沒留。有些人就這樣流失
到深圳的外商合資藥店當技術指導，我國炮制技術面臨泄密之虞。
高價買“藥渣”
“我買西洋參的時候特別煩，有時候一泡就沒有味道了?！庇形会t(yī)生氣憤地告訴記者，
這類西洋參早已被萃取過有效成分。
　　很多冬蟲夏草也已被提煉，藥材商將“藥渣”用啤酒浸泡，誤導消費者以為是真貨。
沒有經過萃取的蟲草外觀飽滿、色黃而亮，現(xiàn)在市場上至少70%的冬蟲夏草
，都被提取了有效成分，干巴巴的，蟲體較硬，也沒有香菇一樣的香氣。
即使正規(guī)藥材市場，都充斥著以“藥渣”冒充的正品，這讓制藥廠也很頭疼。不買就得
停產，買了藥品質量肯定有問題。權衡再三，最終還是經濟利益占了上風。
以下這些藥材都發(fā)現(xiàn)過“被萃取”現(xiàn)象：人參、西洋參、黨參、冬蟲夏草、黃連、黃柏
、牡丹皮、首烏藤、金銀花、連翹、八角茴香、山茱萸、連翹、桔梗、淫羊藿、川貝、
五味子、益母草、澤瀉、白術、雞血藤，柴胡、穿山甲、紫河車等。
如果說從前的中藥造假，還只是在等級上以次充好，如今則是花樣百出了。
專家曾跑遍了全國17個中藥材市場，總結出來常見的造假手法有山肉萸摻進葡萄皮，
黃芩中摻桑寄生，用塑料做穿山甲甲片，
把樹枝包上毛皮包切成片冒充鹿茸，在海馬肚子里灌玻璃膠，往蟲草上粘鉛粉……中成藥
造假則更有隱蔽性。比如衡量萸肉的質量標準是熊果酸的含量，一些藥廠就往里摻山楂
，結果一樣達標，療效只有天知道了。
救救中藥，救救中醫(yī)
求醫(yī)問藥的人們經常感嘆，找到合格的好中藥難，找到一位好中醫(yī)，就更難了。醫(yī)之
用藥如用兵，須有良醫(yī)辨證施治、對癥下藥、才能精確打擊。
但中國還有多少中醫(yī)專家呢？
“過去能被國家外派給其他國家領導人治療疾病的‘名師’已基本上沒有了，只有高徒這
一稱謂，其中中醫(yī)有145人，計劃讓他們再帶上一批具有一定中醫(yī)水平的中年中醫(yī)，總數(shù)
達到500人?！?br /> 凡是師傅帶徒弟的，基本上是學徒出身，沒有這種學歷，一律不能考執(zhí)業(yè)醫(yī)師，也就
無法行醫(yī)。僅有一條狹窄之門，允許七八十歲的帶五六十歲的，五六十歲的帶四五十歲
的。如此以來，只有提高，沒有繼承。
“我在中醫(yī)藥局好幾年，問老中醫(yī)：‘你帶了幾個徒弟？’他說上面給安排的，又不是
我自己帶徒弟。如果是我自己帶徒弟，肯定會像親生兒子一樣教他?，F(xiàn)在我都七八十歲
了，徒弟五六十歲，他都形成自己觀點了，能跟我學什么？什么也學不了！’中醫(yī)這不是
等死嗎？前年我寫了調查文章，有領導批示我反映的問題很好，要允許中醫(yī)帶徒弟，可
惜下到執(zhí)行層面就不了了之?！皬闹嗅t(yī)人數(shù)上的變化，就能說明問題。西醫(yī)人數(shù)，從195
0年到2004年，增長了70多倍，達157萬人。而中醫(yī)從1950年的27萬-
30萬人，達到2004年的27萬人，實現(xiàn)了零增長！況且這27萬人和55年前的那27萬人，醫(yī)
療水平無法相比?！?br /> 自從清末太醫(yī)院被廢止，中醫(yī)藥就開始走上了不被重視之路，經過“現(xiàn)代化”的洗禮，
如今更是日漸風雨飄搖。
“中藥現(xiàn)代化沒錯，只是我們的路走錯了！”著名專家認為：“中藥要走自己的現(xiàn)代化
之路，而不是全盤西藥化。”
一位藥工批評說：“現(xiàn)在該研究的不研究。比如傳統(tǒng)硫黃熏蒸加工方式有不足的一面
，但農民收的鮮藥不處理無法賣出，怎么解決？沒有人管?！?br /> 歐盟藥典委員會草藥專家組組長格哈德·弗蘭茲，數(shù)年來研究中草藥。在世界中聯(lián)中
藥分析專業(yè)委員會第二屆學術年會上，他表示“西方的植物藥偏重于對已知化學成分的研
究；而中草藥則是基于對‘陰陽’理論的研究。中藥是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過來的，西藥
則是純粹的化合物。因此，我們在嘗試讓中藥和西藥達到統(tǒng)一，結合兩者的長處做一些
整合工作?！?br /> 一位評論者提供了另一個思考角度：“目前西醫(yī)、中醫(yī)，西藥、中藥，誰更科學，以我們
目前人類的認知能力，無法做出判斷。所以最關鍵的不是誰先壓倒誰，而是先保護，不
要讓兩大體系中的一個先行消亡?！?br /> “洋中藥”啟示錄
中醫(y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于
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藥提供原材料。
1949年，大局已定，蘇共代表米高揚來到西柏坡。滹沱河畔，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品
嘗著汾酒和紅燒魚，堪稱美食家的米高揚贊不絕口。
毛澤東笑道：“我相信，一個中藥，一個中國菜，這將是中國對世界的兩大貢獻?！边@
番評價，他在1953年杭州劉莊賓館小憩時，又再次重提。
他不會想到，作為中草藥的發(fā)源地，今天中國大陸拿到的份額，只是世界草藥銷量的
2%，日本則以90%的市場份額牢牢占據(jù)第一把交椅。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qū)則占5%-
7%。曾獲得日本醫(yī)師會授予“最高功勛獎”的日本醫(yī)學權威大冢敬節(jié)，1980年去世前，曾
叮囑弟子：“現(xiàn)在我們向中國學習中醫(yī)，10年后讓中國向我們學習?！辈恍已灾?。
在日本，超市藥店中賣得最火的，莫過于漢方藥，甚至中國游客來此都會大買特買，
帶回去分贈親友。
一杯喝下去，不一會兒就舒服多了。現(xiàn)在已經好幾年過去，沒有再復發(fā)過?！币晃辉?br /> 日本常年出差的中國工程師告訴記者。
漢方藥是在公元513年經朝鮮引入日本的，受寵1000多年。明治維新之后，漢方醫(yī)學
遭到拋棄，又在幾年前再度重興?！爸嗅t(yī)學概論”2006年成為日本醫(yī)生臨床考試內容之—，
2008年又被納入日本醫(yī)生資格考試。
生產漢方藥的龍頭企業(yè)集中在津村等少數(shù)企業(yè)手里，他們特意在深圳開辦一家涉足中
藥飲片的藥業(yè)公司，高薪聘請從中國藥企退休的老藥工擔當技術指導，涉及人參、桂皮
、柴胡等500余種中藥材原料、中藥飲片。
日本漢方藥界，對飲片炮制技術的熱情不止于此。
據(jù)炮制泰斗回憶，只要他被請去日本講學，對方總是不忘詢問飲片炮制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但提出想去參觀一下他們的炮制技術，卻被斷然拒絕。
美國方面也不乏“臥底”。一位藥界人士告訴記者，幾年前美國人曾以旅行團的方式到
山西運城來治療結核病，當?shù)赜幸晃焕现嗅t(yī)有獨門絕技。他曾公開打擂臺：“你們哪家醫(yī)
院說治不好，最后發(fā)了病危通知的，都可以送到我這里。我保證一個月好轉，三個月出
院?！倍绹∪藖泶?，正是為了拿到他那張治療結核病的方子。2008年，美國有關部門
又撥款500萬元給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委托該院幫其了解我國中藥材資源和開發(fā)利用情況。著
名中醫(yī)學家老先生，則收了一位美國徒弟。
如今中國六七十歲的老中醫(yī)，到美國去就有可能享受“敞開綠卡”的特殊優(yōu)待。
一位中醫(yī)學教授，在國內開不了藥店，更開不起醫(yī)院——他是老師
，沒有辦法考執(zhí)業(yè)醫(yī)師，沒有處方權。開醫(yī)院則必須有100平方米的地方，配上檢驗員、
藥師，以及5名以上的醫(yī)生。63歲那年，他遠赴重洋。在美國，直接住在兒子家里坐診。

為了給其他醫(yī)生也留點飯吃，他的規(guī)矩是一天只看30個病人。為了避免低劣藥材之禍
，特意從香港進口藥材。一個月收入9萬多美元，交完稅還有6萬多。在美國，10萬美元
就可以買一棟房了?！霸诿绹_診所什么都不要，但是就一條，每隔一天衛(wèi)生部門會來檢
查處方，他們想學東西?！?br /> 湖南中醫(yī)學院一位副教授，將自己在美國的考察，寫成了《美國市場中草藥的熱銷，
對我國的中草藥研究的反思與建議》一文。他在文中談道：“1994年美國已經通過一條法
規(guī)，中草藥這樣的補充品，不經FDA批準，就可以直接進入美國市場，在有機食品專賣店
銷售?？匆娒绹袡C食品專門店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中草藥制劑，真是既高興，又慚愧
，高興的是中草藥制劑在美國這么受歡迎，中醫(yī)藥發(fā)展有望。慚愧的是在琳瑯滿目的中
草藥制劑中，沒有一種是中國制造的產品?！?br /> 今年4月份，他的小外甥女被診斷為鼻內有炎癥，西藥用抗生素。他女兒拒絕了，去
有機食品專賣店買了一支德國生產的純中藥噴劑，一噴見效，清鼻涕立刻不流了。嬰兒
使用尿不濕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患尿布炎。將美國加州寶寶公司生產的一種純中
藥軟膏抹上去，10分鐘內紅色炎癥就會消失。
我國古方“六神丸”，日本拿去改造后，開發(fā)出“救心丹”，曾一度風靡全球，被譽為“
救命神藥”，年銷售額1億多美元。日本老牌的漢方藥“正露丸”，也已經返銷中國。在向
中國申請中藥專利的國家里，以日本、韓國、美國、德國最熱衷。2006年底，葡萄牙國
立波爾圖大學正式開設中醫(yī)專業(yè)，并招收了首批27名學生。來中國研讀自然科學的外國
留學生中，學習中醫(yī)藥的人數(shù)位居第一。
中醫(yī)藥在全世界愈來愈受到重視，但是這一切，都與中國無關。我國的貢獻，僅在于
為日韓等國的漢方藥提供原材料。
一位老中醫(yī)則告誡說：“我們的中醫(yī)藥界要自尊自愛，不能始終靠‘外力’來帶動。國
外重視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去研究。國外沒什么動靜了，立刻視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為
敝屣。
在此，我們不厭其煩地介紹中醫(yī)藥的情況，就是說明創(chuàng)新和守舊的關系遠遠比我們想
象得復雜得多，因為到底誰優(yōu)誰差一時半會是無法判斷的，市場也分長時間的和短時間
的。創(chuàng)新難就難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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