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三角企業(yè)批判系列之南海篇（2）

 

    談論南海，談論南海信息化，都繞不開一個人——鄧耀華，可以說，南海以民營經濟、信息化發(fā)達著稱，鄧都是功不可沒的。

    IT才是我的理想

    1954年出生的鄧耀華是南海本地人，精明干練，敢想敢干，他曾自稱：“我家很窮，九歲才上學，那時我一直想成名成家，什么知識都想學，連調皮都想出人頭地，征服別人?！笔艢q鄧耀華中專畢業(yè)后回到家鄉(xiāng)，在當時的漁業(yè)公社做會計。

    鄧的仕途始于1976年，當時職務是南?？h漁業(yè)公社黨委委員、團委書記。1984年鄧耀華到廣東省委黨校進修兩年；1991年，從官窯鎮(zhèn)黨委書記上調至南?？h任副縣長。次年，南海撤縣建市，鄧遂任副市長，并于1993年“扶正”。1998年始任南海市委書記。2003年1月，南海并入佛山市成為一個區(qū)，鄧任佛山市委常委、南海區(qū)委書記。當年4月，鄧調任肇慶。肇慶為地級市，與佛山平級。

    從1993年到2003年，鄧執(zhí)掌南海整整十年，十年里，鄧致力于南海信息高速公路建設，成就了南海，更是成就了鄧耀華的聲名。鄧耀華曾豪言壯語表示：“做官不是我的奮斗目標，IT才是我的理想！”

    信息化政熱企冷

    鄧的IT征程是從1995年起的，那時，互聯(lián)網剛剛進入中國，鄧耀華發(fā)動了一場“信息化革命”。在鄧的推動下，南海成立了由書記、市長掛帥的信息化工作委員，著力推進。

    到1999年時，鄧耀華更是提出了“創(chuàng)建信息市，邁向新世紀”的城市發(fā)展戰(zhàn)略，全方位推廣信息化的應用。

    由于鄧耀華抓住了中央對信息化關注的機會，一躍而成為當年政壇的風云人物。在鄧的全身投入下，南海頓時名聲大噪，成為紅透大江南北的中國各級政府中的信息化“明星城市”。鄧耀華也隨之繁忙起來：四處做報告，介紹經驗，甚至把講座開到了國外。

    不過，與政府的電子政務熱相比，當地產業(yè)和企業(yè)的信息化卻明顯薄弱甚至是冷落。究其原因，南海大部分都是些洗腳上田的商人，很多都沒有信息化意識，而南海的企業(yè)又多是一些中小型企業(yè)，仍然依靠勞動密集型產業(yè)來形成自己的優(yōu)勢，技術含量不高。因此，讓他們也使用上信息化工程，就等于是波音飛機的發(fā)動機安裝在托拉機上，結果要么是發(fā)動機動不了，要么是托拉機爆炸。

    對此，佛山科學技術學院南海學院院長羅余才教授也指出：“信息化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關鍵在于怎樣培養(yǎng)這些企業(yè)的這種意識？”

    沒有互通的電子政務

    當然，企業(yè)信息化的短腿并沒有阻礙鄧耀華狂奔的信息化征程。有關南海信息化建設的宣傳報道鋪天蓋地襲來，也吸引了國家領導人紛紛來此視察，各地政府官員、專家學者更是絡繹不絕前來取經。隨著南海的信息化，鄧耀華也出盡風頭。

    一段耳熟能詳的場景是，2001年，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朱镕基視察南海期間，鄧耀華曾對他說：“要是全國都裝上這個系統(tǒng)，南海財政有多少錢、省財政有多少錢，您不出總理辦公室門，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省長要有小金庫，馬上就能把它調走?！?/p>

    據悉，通過這套系統(tǒng)，南?，F(xiàn)在已經實現(xiàn)了區(qū)直屬行政事業(yè)的財務統(tǒng)一管理，所有行政開支的申請、報銷都從這里走，實現(xiàn)了集中管理，使財政管理更有效，有效規(guī)避了資金浪費和部門小金庫的出現(xiàn)，曾被譽為“陽光財政”。鄧耀華曾深有感觸地說，網絡手段起到了其他反腐措施、辦法無法實現(xiàn)、難于發(fā)揮的管理監(jiān)督作用，收到了從源頭上防腐治腐的效果。

    但是，“華光案”的出現(xiàn)撕毀了南海的光環(huán)，也撕碎了鄧耀華的夢幻之旅，暴露了南海這繁榮背后的腐敗，科技數字掩飾下的虛偽。

    為什么一個公開、公平、公正、共享的“陽光”系統(tǒng)，依然難以抵擋腐敗的滋生？曾在南海工作十多年的本地人現(xiàn)廣州市花都區(qū)永恒不銹鋼制品廠老板孔善廣分析指出：“南海的電子政務很大程度是只限于精神文明建設中心的政務上，其實部門與部門之間的并沒有互聯(lián)互通，也就是說，南海的電子政務只在縱深化上做文章，但沒有實現(xiàn)互聯(lián)互通的橫向聯(lián)系?！?/p>

    南海信息化轉彎

    在南海，大家都對鄧耀華避而不談，要么就是“功過皆有之”一言以弊。

    但實際上，誰的心頭都有一個疑惑：鄧耀華從1993年開始搞信息化的概念，1995年正式進行信息化征程，十年下來，對于GDP的增長，多大程度上能歸功于信息化的建設？投入和產出是怎樣的？真的像鄧所說的，“南海的經濟已經到了一個穩(wěn)步快速發(fā)展的時期，達到了兩位數以上增長，我認為還可以繼續(xù)保持這樣的發(fā)展趨勢，信息化如果不搞的話，我認為很難達到這個目的”？

    2003年初的大佛山整合給了我們一個提示，當時南海人給了自己一次“號脈”：與周邊地區(qū)和長三角一些城市對比，發(fā)展速度仍顯不足。為此，新任領導提出“要建一個高效南?！?，政府的工作重點也明確轉為招商引資。在鄧耀華南海市委書記之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南海的信息化之路也迅速轉彎，向另一條路邁進。

    但沒有人去追問：南海的發(fā)展速度為何會仍顯不足？誰妨礙了南海的發(fā)展？毫無疑問，在鄧耀華主政的十年間，是南海經濟發(fā)展的最重要時期之一，也是南海模式得以最終成型的十年。在兄弟城市致力于招商引資、外聯(lián)內拓的時候，南海卻在信息化的熱潮中面對一次次產業(yè)升級的機會溜走。

    那時的南海就像以前的大寨，大家都前來觀摩考察，成為學習的樣板工程，但結果也和大寨一樣，也只能是樣板工程，別人沒辦法拷貝。

    為此，有人對這個打有強烈“一把手工程”烙印的工程發(fā)出感嘆：南海信息化是一場高科技的豪華秀，就像是十年“文革”那股狂熱一樣晃然一夢。甚至還有人直言昔日的南海信息化就是鄧耀華的個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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