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句經(jīng)第二卷
無垢的智慧

　　一個充滿著憂慮與不安的心靈
　　如何了解“道”？
　　人若受擾而憂慮不安，
　　就無法具有真知。

　　一個無憂無慮的心靈
　　不再尋覓、不再思辨
　　孰是孰非，
　　一個跳脫出評斷的心靈
　　會觀照和了解。

　　要明白，身體是個易碎的瓶子，
　　要把你的心靈構(gòu)筑為城堡。
　　在一次又一次的試煉之中
　　讓了解防衛(wèi)著你
　　去保護(hù)你所贏取的一切。

　　因為，不久之后身體將被拋棄，
　　屆時它還能感覺到什么呢？
　　它躺在地上，象塊廢木，
　　還能知道些什么呢？

　　即使是最險惡的敵人
　　也無法象你未經(jīng)過看守的思想那樣傷害你

　　然而一旦心靈受到你的駕馭時，
　　它就會變成你最大的利器，
　　比你的雙親更加裨益于你。

　　有一次有人問我：“什么是哲學(xué)？”我說：“哲學(xué)是一門問一些無謂問題的藝術(shù)。”盲人問：“光是什么？”——這就是哲學(xué)。聾人問：“音樂是什么？聲音是什么？”——這就是哲學(xué)。
　　如果這個盲人問：“我怎樣才能恢復(fù)我的視力？”這就不再是哲學(xué)，這是宗教。如果這個聾人去醫(yī)生那兒醫(yī)治耳聾，那么他就是走向宗教，而不是走向哲學(xué)。
　　哲學(xué)是一種猜謎游戲，是一個根本一無所知的人想要試著發(fā)明出真理的結(jié)論。然而真理無法被發(fā)明出來，而且從無知之中發(fā)明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是真的。真理必須去發(fā)現(xiàn)。真理一直都在那兒……我們所要做的只是張開眼睛——張開眼睛去看，用心去感覺，用整個存在去參與真理。真理一直遍在，只是我們不在，我們心不在焉，而且因為我們心不在焉所以才會看不到真理。我們不斷地探問真理，卻不提出正確的問題：怎樣才能與真理同在？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在”？
　　我們詢問真理，而這個詢問的行為本身卻與真理背道而馳。因為這個詢問的行為本身隱含著：別人有可能給你解答。詢問本身暗示著：別人可以告訴你真理是什么。但是，沒有人能告訴你真理是什么，真理無法用語言傳遞。
　　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只要落入語言文字，那就是謊言。
　　為什么呢？因為知道真理的人，并非以訊息的形式知道。否則，我們早就可以很容易地把這項訊息傳遞給任何準(zhǔn)備好想要接受的人了，但真理唯有作為一種內(nèi)在的經(jīng)驗時才算是真正的了解。正如用舌頭品嘗滋味般。如果有某個人不曾嘗過甜味，你絕對無法向他解釋甜味——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有人不曾看過色彩，你也無法對他解釋色彩是什么。
　　有些事只能被經(jīng)驗，而且也只能從經(jīng)驗中被解釋。神就是那個至高無上的經(jīng)驗，完全無法表達(dá)，無法傳遞，無法揭露。頂多可以用幾個隱喻：但這些隱喻也僅有一個非常具感受性的心才能接收得到，否則你還是會錯過。
　　試圖用你的頭腦去詮釋這些隱喻，只會讓你更錯過它們的原意。因為在詮釋的時候，你的頭腦還能用什么做根據(jù)？頭腦只能根據(jù)它自己的過去，只能根據(jù)它自身的混亂，只能根據(jù)它自身的沖突、懷疑、困惑去做注釋。而頭腦會把這一切強加在真相上面，覆蓋在你得到的暗示上面，然后一切會立刻扭曲變形。你的頭腦并非處于一種能夠單純地只是觀看、只是感覺的狀態(tài)。
　　宗教僅僅意味著在你的頭腦里開創(chuàng)出一個心靈的空間，藉此你便能夠去看，便能夠不自相沖突，足以成為一個沒有分裂的個體，便能夠完整，能夠透徹明白真相，能夠如實地去感受。一個充斥著思緒的心靈無法如實地感受；那些思緒會不斷地干擾。那些思緒一層又一層地在那里。即使知道真理的人給你一些隱喻，而你也注意聽了，但其實在你最內(nèi)在深處的核心未被觸及之前，這些話就已經(jīng)不再是那人的原意了。你充斥想法的頭腦所接收到的是完全不同于知道真理的人所傳達(dá)出來的東西，根本是兩碼子事。
　　佛陀常常把一個隱喻反復(fù)三次。有人問他：“你為什么要反復(fù)同一個隱喻三次？”
　　他說：“甚至三次也還不夠。我說第一次的時候，你只聽到文字。文字是空洞的，只是空洞的貝殼，毫無內(nèi)涵。第一次你還聽不到內(nèi)涵。第二次你聽到文字的內(nèi)涵，一陣芬芳飄來，但你被強烈第震懾住，被這芬芳魅惑住了。在這種狀態(tài)下你無法了解。你聽到了，但你無法了解。那就是為什么我要重復(fù)三次的原因所在。
　　我不斷第重復(fù)再重復(fù)只是因為你睡得這么深沉，所以我必須一再第重復(fù)，并且打擊你。以期許在某個時刻，某個難得一見的時刻，你睡得沒那么沉，那時你也許半睡半醒，非常接近醒來的邊緣，那時某些東西就可以進(jìn)入你的內(nèi)在。那時你或許可以聽得到。是的，有些時候你非常接近醒來的邊緣——還沒有醒來，但也沒有在睡覺，就在兩者之間，在這兩者之間的某個點上。”
　　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每天早上有些片刻你雖已不在睡眠狀態(tài)但也還沒醒來。你不能說你醒來了。你可以模模糊糊地聽到鳥的叫聲，送牛奶的人，太太在跟鄰居講話，小孩準(zhǔn)備要去上學(xué)，車聲，還有火車通過的聲音——但也只是模糊地聽到，而不是全然地聽到，只是半夢半醒地。然后你又沉入睡夢之中。一下子你又聽到火車通過的聲音，一下子你又睡得更深沉一些。
　　現(xiàn)在的睡眠研究者說這種狀況在你的睡眠過程當(dāng)中持續(xù)地發(fā)生：如果睡八小時，你并非持續(xù)不斷地處于同樣的睡眠深度之中，你的睡眠深度一直在改變，從高峰到谷底。整夜就這樣上上下下地。有的時候你處于無夢的深度睡眠狀態(tài)中，有的時候你一直在做夢。有的時候你在醒來的邊緣。如果這時有什么東西掉下來摔破了，驚嚇到你，你就會醒來，突然清醒過來。
　　這就是諸佛的工作：等待那個你非常接近醒來的片刻，然后輕輕地推你一下，那時你的眼睛睜開來，你就看得見了。
　　你無法解釋神，但是你可以看得見神，可以經(jīng)驗得到神——但你無法解釋。任何對于神的解釋都只是會讓人愈來愈不了解神；因此世界上有愈多的牧師、神學(xué)家、教授，就愈沒有宗教的品質(zhì)——因為這些人一直在解釋神而神卻是不可解釋的。他們用這么多解說去填塞你們的心靈，而現(xiàn)在這些解說本身彼此互相矛盾沖突。幾乎不可能理得清楚什么是什么，你完全被攪得一頭霧水。人類過去從來不曾陷在這么大的混亂中，因為人類從來不曾如此的彼此靠近過。地球已經(jīng)變成一個村落，一個地球村了。
　　在古代，佛教徒只知道佛陀說過什么，回教徒只知道穆罕默德說過什么，而基督教徒只知道耶穌的事?，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成為整個人類遺產(chǎn)的繼承者?，F(xiàn)在你知道耶穌，知道查拉圖斯特拉，知道蘇格拉底，知道佛陀，知道馬哈維亞，知道老子，以及數(shù)百種其他的解釋、其他的隱喻——而這一切全都在你的腦子里跳來跳去?，F(xiàn)在再要把你從這一團(tuán)混亂中拉出來實在很難。唯一可能的方式是把這些所有聲音，不是部分而是全部，全部都丟棄掉。這就是我要傳達(dá)的訊息。
　　丟掉那些聲音，你不會因此而失去耶穌、穆罕默德或佛陀；丟棄那些聲音，那時你會更接近他們。丟棄那些聲音，你只會失去牧師、傳統(tǒng)、習(xí)俗，以及假借傳統(tǒng)習(xí)俗而加諸在你身上的種種剝削?？辞暹@一切，忘掉圣經(jīng)、佛經(jīng)以及吉踏經(jīng)，你會進(jìn)入一種清晰純凈的狀態(tài)。是的，你需要一股清泉洗滌頭腦，你需要完全解除心靈的重?fù)?dān)。只要在那個時候，在那種寧靜中，你才有能力了解。

　　一個充滿著煩憂與不安的心靈
　　如何能了解？

　　數(shù)以千計的人會聚集在佛陀四周，就象你們聚集在我周遭一樣——數(shù)千個追尋真理的人會來到佛陀身邊，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而佛陀對他們的問題絲毫不感興趣，他也沒興趣去回答他們。當(dāng)然他很想指引他們真理之路，但問題是他們?yōu)樽约核鸭降膯栴}和答案充滿著煩惱，他們?yōu)樽约核钟械母鞣N知識困擾不安，所以佛陀不可能，幾乎完全不可能，指引他們真理之路。因此經(jīng)文說：煩憂之心如何能了解道？
　　所以佛陀不給他們更多答案、更多解釋、更多知識，佛陀開始拿走他們的知識、他們預(yù)設(shè)的答案、他們最高守則的觀念、他們的偏見。由于佛陀這么做的緣故，所以印度一直都不肯原諒他。他死后沒多久，這個國家里面的衛(wèi)道人士立刻就把佛陀種下的一切連根拔除；所有的玫瑰花葉都被焚毀。佛陀被徹底地驅(qū)除出境。這塊土地上最偉大的兒子居然無法在此立足：他的教誨必須到外國去尋求庇護(hù)。
　　這不是一個例外，事情向來都是如此。耶穌受猶太人譴責(zé)，被猶太人釘上十字架，而耶穌是猶太意識中最偉大的開花，最極致的表現(xiàn)，最高潮的樂章，是猶太意識的埃弗勒斯峰。但為什么猶太人要否定他呢？他們應(yīng)該為此而高興，應(yīng)該舞蹈慶祝，但他們沒有——他們無法原諒耶穌，因為他的存在讓猶太人自慚形穢；這就是他的罪。他必須因此而受懲罰，因為他太高、太超越、太優(yōu)越、太卓越，因為他帶來這么多的愛。他必須因為他的存在而受到懲罰，因為他令他們自慚形穢。他必須被除掉，如此一來那些平庸的心靈才能松一口氣。
　　耶穌不是猶太人殺的。他是被那些平庸的心靈所謀殺的。而同樣的情形也發(fā)生在佛陀身上，佛陀一直不被印度教徒所諒解，而他卻是史上最偉大的印度教徒。他是最最純粹的印度教徒，最精粹的印度教徒本質(zhì)。吠陀經(jīng)所說，他已經(jīng)將之實現(xiàn)。他是印度這塊土地上最深切的渴求的體現(xiàn)，但他卻被連根拔除，被驅(qū)逐出境。
　　佛教徒印度銷聲匿跡，絲毫不見任何的蹤影——幾乎可說是蕩然無存，為什么呢？在西藏、中國、韓國、日本、泰國、緬甸、斯里蘭卡，佛陀受到極度的尊崇。整個亞洲愛這個人，因為他的教誨是這么的獨特，他的語言是這么的芬芳。但是印度——印度中產(chǎn)階級的心靈——就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凈。這事跟印度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這是另一椿中產(chǎn)階級的心靈的所作所為。中產(chǎn)階級的心靈從來無法容忍天才；中產(chǎn)階級的人只能與同類共樂。愚蠢的人也只樂于接受愚蠢的人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的人愈愚昧，人們就愈高興——因為他看起來與他們類似。
　　我聽說：

　　一位新督導(dǎo)奉派去一家精神病院上任。舊督導(dǎo)要辦理移交，他要退休了，而為了感謝舊督導(dǎo)的服務(wù)和讓院方同仁迎接新督導(dǎo)，院方安排了餐會。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聚集在一起。
　　舊督導(dǎo)有些困惑：他從來沒看過病患這么高興過。所有的瘋子都這么快樂，這么歡天喜地的，所以他忍不住想問他們——因為他當(dāng)天就要離開，所以他必須立刻問，否則這困惑會留在他心里成為一個不解之謎，而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問那些瘋子：“你們?yōu)槭裁纯雌饋磉@么高興？”
　　他們說：“因為新來的督導(dǎo)看來就和我們一模一樣！而在我們眼里看來你是個圈外人，你沒瘋。他看起來瘋瘋的！”
　　而這是事實——那個新督導(dǎo)幾乎快要瘋了。但那些精神病患者很快樂，因為現(xiàn)在可來了一個不會讓他們自覺不正常的人了。

　　這正是這個地球的情況——這個地球是個瘋?cè)嗽?mdash;—而每當(dāng)有一個神智清醒的人來時，我們就會排擠他。成千上萬的人來到佛陀前面問說：“神在哪里？神是什么？”尤其是那些專家學(xué)者，那些飽學(xué)之士，滿腹經(jīng)綸之人，他們常來他這里問：“你相信有神存在嗎？定義一下你的信仰，解釋解釋你的觀念。”
　　佛陀一再堅持說：煩憂的心靈如何能了解道？他常說：“請不要問有關(guān)神的事情。你這個有關(guān)神的問題就象一個盲人問說什么是光一樣——那是無法解釋的。我是一個醫(yī)生，”他堅持地說：“我可以醫(yī)治你的眼睛，我可以幫你恢復(fù)視覺，然后你就可以親眼去看，你會親眼看到光。我可以看到光，但這個事實并不能幫助你看到光。我可以看到光，我甚至可以描述光，但那無助于你了解光是什么。”
　　事實上，你根本不可能對盲人解釋光是什么。光是一種體驗，是一種存在性的狀態(tài)，是無法言傳的。而神是那至高無上的光，所有光的光源，所有光背后的光，所有光的源頭。如果你是個瞎子，怎么可能對你解釋神呢？
　　因此佛陀從來不談?wù)撋瘢切＜覍W(xué)者會回去他們的地方散播謠言說：“這個人不回答問題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答案；否則他為什么不干脆說是或不是？我們提出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相信有神存在嗎？’——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本來可以簡簡單單地就說是或不是。但他卻繞圈子不肯直說；我們問他神的事情他卻在打啞謎。他說：‘這怎么說呢？這怎能解釋呢？’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事實上他根本就是個偽裝的無神論者；他在欺騙大家，腐化大家”

　　印度人發(fā)明了一個與佛陀有關(guān)的狡詐故事。他們說神創(chuàng)造了世界，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天堂與地獄——地獄是要處置那些該受懲罰的人，而天堂是要接納那些因美德而受善報的人。但是數(shù)千年已過而沒有半個人下地獄，因為沒有人犯罪。當(dāng)然地獄之神等了又等，等得非常厭煩。沒工作，沒生意！連個鬼影子也沒出現(xiàn)！
　　地獄之神憤怒已極，跑去神那里問他：“你干嗎制造這個地獄？有個什么用？你干嗎派我去管理？我們煩死了，我所有的屬下都覺得很煩。從來都沒有人來過。我們開這個店卻整天呆坐看不到半個顧客！我們這個店沒打烊過，可也沒見到半個鬼影子進(jìn)來過。這有任何意義嗎？請你解除我們的職務(wù)吧。”
　　神說：“你怎么不早說呢？我把這事全忘了。我會處理這件事。不久后我會扮成釋迦牟尼佛誕生在世上，接著我會去腐蝕世人的心靈。我會盡可能地腐化人心，這樣一來你的地方就會人潮擁擠。你只要回地獄去等著吧。”
　　故事上說，這就是世上所發(fā)生的狀況，神扮成釋迦牟尼佛來到世間，腐化人類的心靈，摧毀他們的信仰，拔除他們的風(fēng)俗，動搖他們的信念，在他們心中引發(fā)懷疑和猜忌。從此之后地獄擠得水泄不通。所以地獄之神就一次又一次地去對神說：“現(xiàn)在停下來吧！請你停下來！我們太累了，人太多了！我們?nèi)找苟男r服務(wù)，每天如此，甚至夜里也不得關(guān)門。人來個不停！”

　　這是一個很狡詐的故事。你們看出其中微妙的狡詐手法了嗎？某方面看來，佛陀被承認(rèn)是神的化身。印度人在此就比猶太人狡猾。猶太人只是否認(rèn)耶穌是上帝的兒子，極力地排斥他。在這方面印度人就比較復(fù)雜而善用心機，比較偽善，比較圓滑——當(dāng)然，因為印度是個比較古老的文明。而文明愈古老，就會愈狡詐。
　　看看這個狡詐的手法：佛陀被接受為神的第十個化身，然而神是以這個化身進(jìn)入世界去腐蝕人心。所以雖然佛陀是神，但注意，不要聽信他的話！你看出這個策略，這個詭計了嗎？他們并不否認(rèn)佛陀的神性——事實上任何人都無法否認(rèn)佛陀的神性。
　　威爾斯說過：釋迦牟尼佛是一個矛盾的人，最不信神卻最具有神性。他從來不談?wù)撋?，也不勸人信仰神。神在他的教義中根本就不存在。神不是一個必要的假設(shè)，根本不需要。最不信仰神而卻最具有神的品質(zhì)……似乎沒有人比佛陀更具有神性，沒有人象佛陀這么優(yōu)雅，就象一朵蓮花般，他是意識最純粹的體現(xiàn)，象清晨陽光下的露珠般清新。
　　印度人無法否認(rèn)這些事實。他們必須接受他是神。但是他們不能夠接受他的方法，因為他的方法如果被接受了，將會摧毀整個已建立好的宗教，毀掉所有的成就。他拿掉了所有的信仰；事實上他最重要、最本質(zhì)的教誨正是：一個懷有信仰的人將永遠(yuǎn)無法知道真理。他并非在鼓吹人成為懷疑論者，因為懷疑論者只不過是信仰者的一個反面。不要成為有信仰的人，也不要成為懷疑論者。
　　佛陀的方法是不可知論。他既不是有神論者亦不是無神論者。他要你對探詢保持開放的態(tài)度。行事不要帶有偏見，不要持有既定的看法——因為如果用既定的看法去處理事情，你只會把你的看法投射在實相上面。而且如果有某種根植于腦海里的想法存在時，你會刻意地要把這個想法在現(xiàn)實中被完成，所以它就變成了一種幻景，一個你所投射出來的夢境。如果要知道真理，你必須絕對地放空，不應(yīng)該抱持任何想法，任何意識形態(tài)；你得要一絲不掛、赤裸裸地空無一物。得要從一種不知道的狀態(tài)中去行動。而不知道的狀態(tài)就是懷著驚奇的狀態(tài)。
　　有一個關(guān)于耶穌的古老諺語，圣經(jīng)上沒記載，但蘇非門派里卻有保存。蘇非保存了許多有關(guān)耶穌的優(yōu)美諺語。這個諺語非常地重要，所以不禁令人懷疑為什么圣經(jīng)上沒有記載，但是如果你仔細(xì)思考一下就會明白為什么了。
　　這個諺語是：充滿著驚奇的人是有福之人，因為他就是上帝的王國。充滿著驚奇的人是有福之人，這句話圣經(jīng)上并沒有記載。為什么？因為圣經(jīng)要創(chuàng)立某種宗教，某種教派；它要宣揚某種意識形態(tài)。而人必須丟棄所有的意識形態(tài)才有可能充滿著驚奇。
　　對任何事都覺得驚奇的人是有福之人，因為只有在這種驚奇的狀態(tài)下，才可能象個小孩子般的天真無邪。而只有在那種天真無邪的狀態(tài)中，才能知道那本然的實相。煩憂之心如何能了解道呢？
　　因此每當(dāng)有人去問佛陀關(guān)于生命和生命之奧妙的偉大問題時，佛陀就會說：“這需要等待，你去靜心。首先讓你這煩憂的心靈清澈下來，讓你腦海的風(fēng)暴平息。等待寧靜來臨，因為寧靜會賦予你雙眼。我可以引導(dǎo)你走向?qū)庫o，那時你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了。一旦靜下來，你就可以看到道路，你就可以抵達(dá)目標(biāo)。”
　　我們的心靈里真的是充滿著煩惱。我們有一千零一個煩惱。首先，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處在一種精神分裂的狀態(tài)下；只是程度上的不同罷了。每個人都非常的分裂，自相沖突、自相矛盾，因為宗教和政治的剝削者都使用這種策略：把人加以分裂，不要讓他成為整合的，
法句經(jīng)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