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的和諧
●何文珊 顧瑞榮譯
●生活•讀書•新知
上海三聯(lián)書店

作者簡介
，于1931年12月11日出生于印度，21歲時開悟，1990年21月19日圓寂。
早年以特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于印度沙加大學(xué)哲學(xué)系，曾獲全印度辯論冠軍。在印度杰波普大學(xué)擔任了九年哲學(xué)系教授之后，周游各地演講，從弗洛依德到老子、莊子和禪，從戈杰福到佛陀，從耶穌基督到泰戈爾……根據(jù)他的演講已出版了650多冊書，并被譯成32種文字行銷世界各地，他堅持要自己去體驗真理，而不是從別人那里獲得知識和信念。

譯者序
思想只是存在的一種顯現(xiàn)
赫拉克利特對于我們來說并不陌生；就像歷史上很多其他的人對于我們來說并不陌生一樣。然而，我們所謂的“并不陌生”。只是表明我們對那個人的情況有一點了解，關(guān)于他的人格，他的思想。等等。即使我們對那個人的情況了解了很多。但仍然很難說我們就了解了他，知道了他，懂得了他。我們知道的是關(guān)于他，我們很難知道他。
這不僅僅因為我們所受的教育都側(cè)重在“關(guān)于”上，而少有側(cè)重在人、事、物的本身上；而且因為我們并沒有完全知道我們自己。所以我們不可能透徹地知道別人。其實，我們對于我們以外的人、事、物的認識完全取決于我們自己的眼光、我們自己的意識層面，所謂仁者見仁、智音見智是一條不易的真理。世界不是什么，只是我們的眼光。
所以我要說：熟悉也只是陌生，陌生也能是熟悉。
赫拉克利特說：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如果我們不懂得自己，不深入自己真實的生命，要想去弄懂這樣謎語般的格言，那么，我們要么認為它是文字游戲，要么我們就會去胡猜亂會；我們少有在這樣的洞見面前完全投降，完全承認自己的無知和淺陋。這樣的格言是出自于他深刻的生命體驗的洞見，因而也必須有同樣深刻的生命體驗才能悟透；謎語一般的表述來自于生命本身的奧秘，而進入奧秘，則一切都會昭然若揭。所以，如果你把這樣的表述看成謎語，看成文字游戲，那正顯示了你內(nèi)在心靈的蒼白和空洞。對你是謎語、是文字游戲，是因為你是迷迷糊糊的一團，你是語言文字的拼盤，對你是謎語、是文字游戲，對赫拉克利特和任何進入奧秘的人不是。
赫拉克利特在我們的教育中，是作為一個思想家、哲學(xué)家而存在的，但實際上他井非如此。實際上，他是一個完美的存在者，是這個地球上曾經(jīng)有過的人類意識的極其稀有的開花，但人們只是認他為思想家、哲學(xué)家，就像人們把老子、莊子稱為思想家、哲學(xué)家以及文學(xué)家一樣。實質(zhì)上，這只是因為人們只知道思想，只知道哲學(xué)。人們能給予一個人的最高的評價就是思想家、哲學(xué)家。在人們的評價系統(tǒng)里，最高層面的是思想、哲學(xué)，除此之外，人們并不知道超越于它的層面，人們甚至也沒有去追究思想，哲學(xué)的來源處。其實，那個超越的就是那個實在的，那個終極的就是那個源頭的。
人們以思想、哲學(xué)作為評價系統(tǒng)的最高峰，這顯示出人們對少有思想、缺乏一貫、缺乏深刻透徹的日常生活的生存狀態(tài)的不滿以及向往超越。的確，人是不可能沒有思想而存在的，面思想散漫、雜念叢生、渾渾噩噩、毫無一貫的生存狀態(tài)也是人們所不甘的，于是，思想家、哲學(xué)家就成了誠摯的人們崇敬的對象，甚至成了高不可攀的象征。
因為誠摯的人們嘆自己智慧不足、聰明有限，所以他們對思想家、哲學(xué)家的思想、哲學(xué)盡管只是少有了解，但欽佩不已、誠心恭敬；又因為對思想、哲學(xué)的太多欽佩恭敬，他們對思想家、哲學(xué)家的生存狀態(tài)從來沒有太多的關(guān)注，最后，思想家、哲學(xué)家的生存狀態(tài)就是在虔誠的人們眼中漸漸變成了一個空洞的、抽象的東西，于是，它就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于是，更以后的人們甚至認為思想家以思想為食，哲學(xué)家是沒有生活的，他們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于是，那些思想、那些哲學(xué)就成了從思想家、哲學(xué)家腦子里面跳出來的東西。于是，人們中的一小部分聰明的人、崇敬那高尚之名的人自以為找到了竅門，也走進書齋，去做那高尚玄虛的思想家和哲學(xué)家，人們中的大部分人則更是尊敬他們、遠離他們。分裂就是這樣來的，隔閡就是這樣來的，忘失和墮落也是這樣來的。
后世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忘失了他的活生生的存在、生命體驗這個根本，后世的大眾自甘于渾沌的、平庸的生存狀態(tài)。但這并非是生活拋棄了思想家、哲學(xué)家，而是思想家、哲學(xué)家拋棄了自己：這并非是思想家、哲學(xué)家拋棄了大眾，而是大眾拋棄了自己。
其實，透脫的思想本身離不了生活，完美的存在本身包含了深遭的思想。真正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在他的根蒂處只是一個完美的存在者。而真正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或者完美的存在者與大眾之間的距離也并不遙遠，那個距離之所以看起來很遠，并且越來越遠，是因為大眾意識不到要靠近，大眾甚至還在敬而遠之。遠之，則遠；近之，則近。遠，非遠也，勿肯近也。
大眾有萬千的理由可以拋棄那些空思妄想的思想家和哲學(xué)家，而大眾可別在赫拉克利特面前拋棄了自己。像赫拉克利特那樣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并非遠離豐富的生活，恰恰是他這樣的人活得無與倫比的透徹和寬闊，他的思想只是他的豐盈的生命體驗的結(jié)晶。他的思想只是來源于他的完美的存在狀態(tài)。并且，思想，以及語言文字只是他的整個存在的一種表達和顯示，他的存在有無限的表達和顯示的方式。就他的存在而言，思想和語言文字的表達是不必要的。他活過，完美地活過，充沛地活過，這就夠了。然而他是慈悲的，存在也是慈悲的，幾千年來還能留存下來的他的片言只語卻能成為我們金色的指引。我們無法領(lǐng)受那無言的福澤，那么我們就要學(xué)會傾聽那有聲的教海。
我們是幸運的，因為我們不僅有赫拉克利特，而且有奧修，我們不僅可以讀到片言只語的金色的斷篇，而且可以聽到洋洋萬千的無為的福音。
關(guān)于奧修，關(guān)于這本書，我還是保持沉默為好，因為一切“關(guān)于”都不是事物的本身，而且，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我的不是你的。既然奧修在你面前，你就面對他，既然這本書在你手上，你就進入它。我從中所得到的和失去的。唯有在你的面對和進入之中才能分享。存在降臨了這樣一個緣份，那么你別再錯過它。
顧瑞榮
1995年11月22 日晨于上海


隱藏的和諧

原 序………………………………………………………………………………………………………………………………………………………………3
第一章 隱藏的和諧……………………………………………………………………………………………………………………………………4
第二章 醒著的時候也在熟睡……………………………………………………………………………………………………………….15
第三章 智慧是“一”和唯一…………………………………………………………………………………………………………………27
第四章 上帝是白天與黑夜…………………………………………………………………………………………………………………….38
第五章 這就是它的意味深長…………………………………………………………………………………………………………………47
第六章 這兒也有神…………………………………………………………………………………………………………………………………56
第七章 干燥的靈魂是最智慧最好的………………………………………………………………………………………………….67
第八章 人不是理性的…………………………………………………………………………………………………………………………….76
第九章 太陽每一天都是新的……………………………………………………………………………………………………………….88
第十章 自然喜歡隱藏……………………………………………………………………………………………………………………………100
第十一章 你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108
后記………………………………………………………………………………………………………………………………………………………………119

原 序

在你往下讀以前，我要警告你；你拿在手里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枚炸彈。赫拉克利特。一位二十五個世紀以前的希臘神秘主義者和奧修。一位當代的神秘主義者。作了一首動態(tài)的兩部曲。在這些看到了真相之人的敏銳的智慧和優(yōu)美的文字中，在完美和出人意料的幽默中，蘊含了強勁的風暴，那不是給懦夫的。
十七年來我聆聽于奧修——幾乎一直在閱讀和編輯他的文字，當我細讀這些關(guān)于赫拉克利特的“斷篇”的演講后，我再一次完全地被觸動和驚住了。奧修有無窮無盡的介紹人物的妙法，你也許只是模模糊糊地聽說過。在你意識到它之前，你就被吸引住了。從此，你就不可能再回憶起當稱還不認識他們時的那些時光。
奧修就像赫拉克利特自己的陳述所作的評論，并不是被束縛在學(xué)術(shù)用語中的知識分子的言論，它們是存在性的。所以，如果你遇到表面上自相矛盾的陳述，你會遇到的，如果你要向奧修指出它們，他很可能回答說：我能做什么?生命就是這樣的!
神秘主義者明白，生命不會被邏輯的東西所限制。不僅是生命不會被邏輯所限制，而且除非一個人能全然地接受生命內(nèi)在的非理性，否則他就不是真誠地活著。這當然與整個西方；主要是亞里士多德學(xué)派的人是很相反的，價值系統(tǒng)和思考方式……和基督教的傳統(tǒng)是很相反的，在調(diào)解上帝和魔鬼同時存在的方面，奧修是沒有問題的，基督教徒就有問題了。
“只要設(shè)想一下，在一個沒有惡存在的世界，你認為善會存在嗎?只要設(shè)想一下，一個沒有罪人的世界，你認為會有圣人嗎?沒有罪人，圣人不可能存在——罪人需要圣人……沒有魔鬼，上帝不可能存在……”奧修指出，“因為有兩者，生命才是優(yōu)美的。”
煽動性的觀點!這些……不是為了奉承頭腦而安慰感情的。而是為了完全除去頭腦的爆炸性的洞見。因為頭腦以及它的聰明的分門別類，它的對瑣碎小事的愛好。它的二分性和無盡的解剖和分析，已經(jīng)創(chuàng)造出了我們所謂日常生活的這種蠢事。
也許對于人類的大多數(shù)來講，這是不道德的；對于奧修而言，上帝和魔鬼是合伙關(guān)系，而不是對立的，就像戰(zhàn)爭與和平。愛與恨，光明與黑暗，熱與冷，這是自明的。孩子的產(chǎn)生需要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會合。琴弓在小提輩琴弦上演奏時的相遇就是旋律的創(chuàng)造。所有這些表面上的自相矛盾，在奧修的眼里。只是一個和諧的“合謀”。這個“合謀”就是赫拉克利特所說的“隱藏的和諧”，在奧修的眼里就是：不執(zhí)著任何一方地活過兩個極點，而“注視”、“觀照”是這神秘音樂的本質(zhì)。
讀吧，只要真正理解赫拉克利特的這些短小的斷篇中的一行，你就會聽到他正在試圖傳達出的主旋律。對那些洞察力較少的人，奧修樂于把他的愛，即他自稱為“鬧談”的演講中的愛給予我們。在這一卷書里，他演講了三百多頁，這是一部真正的交響樂。
如果你真正進入這本書，這本書就會真正進入你。赫拉克利特說：你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奧修也許會說：你甚至一次也不能踏入這本書、不能淹沒在我的啟示中，你甚至完全還是原來的那個你。
瑪•普呂姆•瑪尼夏

第一章 隱藏的和諧

“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
對立帶來協(xié)調(diào)，最美妙的和諧出自于不協(xié)調(diào)。
只有在變化中。事物才找到了靜止。
人們不明白，那些和它自己有分歧的，怎么又會和它自己相一致。
在彎曲的脊背中有和諧，就像琴弓和琴弦的關(guān)系一樣。
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但它的工作是死亡。”

我愛赫拉克利特已經(jīng)好幾世了，說實話，他是我愛過的唯一一個希臘人。當然，不算穆克塔(Mukta)、西瑪(Seema)和尼塔(Neetn)在內(nèi)。
赫拉克利特真的很美。要是他誕生在印度或東方，他會被認為是一個佛。但是在希臘歷史上，在希臘哲學(xué)史上，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局外人。他在希臘不是作為成道者為人所知，而是以“晦澀的赫拉克利特”、“神秘的赫拉克利特”、“謎一般的赫拉克利特”而為人所知。而且，希臘哲學(xué)與西方思想之父亞里士多德認為：他根本不是個哲學(xué)家。亞里士多德說；“他最多是個詩人。”但是，連這個看法他都很難承認，所以，他在其它著作中接著說：“赫拉克利特的性格肯定是有缺陷的，生理上有問題，所以他說話這么晦澀、自相矛盾。”亞里士多德認為他有些怪癖，有點兒瘋狂。而亞里士多德統(tǒng)治了整個西方。如果赫拉克利特被接受，那么整個西方歷史就完全不同了。但是他根本沒有被理解。他變得越來越遠離西方思想和西方精神的主流。
赫拉克利特很像喬達摩佛，老子和松尾芭蕉。希臘土壤完全不適合他。要是他生長在東方，他會成為一棵大樹：無數(shù)的人將受益于他，無數(shù)的人將通過他找到道路。但是對希臘人來說，他只是個奇特的人，秉性古怪、陌生而具有異國情調(diào)，他不屬于他們，這就是為什么他的名字只是順帶地保留在黑暗的角落里，井巳漸漸地被人遺忘了。
赫拉克利特出生的那個時候，恰恰是那個時候，人類達到了一個高峰，一個變革的時候。
人類所發(fā)生的正如一個個體所發(fā)生的，有那么一些時刻轉(zhuǎn)變發(fā)生了。每七年身體發(fā)生變化，并且不斷地變化下去—如果你活了七十歲，那么你的整個生理系統(tǒng)將變化十次。要是身體發(fā)生變化時，你能利用這些間隙，你將非常容易進入靜心。
比如，十四歲時，性第一次變得重要起來了。身體要經(jīng)歷一次生理變化，如果這時你被引導(dǎo)到靜心的層面，你的進入會是相當相當?shù)娜菀祝驗樯眢w是不固定的，舊的模式已經(jīng)消失。新的還沒有到來，其中就有一個間隙。二十一歲時。又一次深刻的變化發(fā)生了。因為每七年身體會完全地自我更新一次：所有的老的細胞消失，新的細胞進來了。三十五歲時它再次發(fā)生，它不斷地繼續(xù)下去。每七年你的身體就會走到一個更新?lián)Q代的點——會有一個過渡時期。在這個過渡時期，—切都是流動的。如果你希望有新的層面進入你的生命，耶正是時候。
同樣，人類歷史作為一個整體也正是這佯發(fā)生的。每二十五個世紀就會出現(xiàn)一個高峰一—如果你能利用那一時刻。你會很容易開悟，而其它時候沒有這么容易。因為處于高峰時。河流自身正流向那個方向，一切都是流動的，沒有什么是固定不變的。
二十五個世紀前。印度誕生了喬達摩佛，霄邪教有馬哈維亞(MahaVira)，中國有老子、莊子。伊朗有查拉圖斯特拉(Zarathustra)，在希臘有赫拉克利特。他們都是頂峰。在此之前。人們從來沒有到達過這些頂峰；即使有人到達過這些頂峰。他們也不是歷史的一部分，因為歷史從耶鮮開始。
你不知道二十五個世紀之前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這一時刻再次來臨，我們再次處于一種流動的狀態(tài)。舊的已經(jīng)毫無意義，過去的對你毫不重要，未來的無法確定——間隙就在這兒。人類將再次達成一個高峰，一個如同赫拉克利特時代的同樣的高峰。如果你稍微覺知一點，你能利用這個時刻——你可以很簡單地從生命的輪回中退出來。當事物在流動時，變革是容易的，當事物凝固時，變革就十分困難。
你是幸運的，你出生在一個事物再次處于流動狀態(tài)的時代。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所有舊的規(guī)范和戒律都變得毫無用處。新的模式還沒有確立，它們很快就會確立下來，人類不能永遠保持不穩(wěn)定，因為當你不穩(wěn)定時，就有不安全感。萬事萬物將重新確立，這一時刻僅僅延續(xù)幾年，不會永遠持續(xù)下去。
如果你能利用這一時刻，你會達到一個高峰，這在其它時候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如果你錯過了它。這一刻會再次被錯過二十五個世紀。
記住：生命是周而復(fù)始運行的，一切事物都是周而復(fù)始運行的。孩子出生，然后進入青年時代。接著是老年，然后死亡。它的運行如季節(jié)的變換：夏天來了。然后是雨季，緊接著是冬天，就這樣周而復(fù)始下去。在意識的層面上同樣會發(fā)生：每二十五個世紀完成一圈。在新的一輪開始之前。你可以通過間隙逃出來。這扇大門會敞開幾年。
赫拉克利特的確是一次少有的花開。是具有最高穿透力的靈魂之一，是像喜馬拉稚山的最高峰珠稗朗瑪峰一樣的靈魂之一。試著去理解他，這是不容易的，那就是為什么他被稱作“晦澀的赫拉克利特”。他并不晦澀，而理解他是不容易的。要理解他，你需要另一種存在的方式。問題就在這里，所以很容易把他歸入晦澀的一類。然后忘記他。
有兩種人。如果你想了解亞罩士多德，你的存在不需要任何改變，你僅僅需要一些資料。學(xué)校可以提供關(guān)于邏輯，哲學(xué)的資料，你收集一些知識性的觀點，你就可以理解亞里士多德。你不需要改變就能理解他，你只需要添加一點你的知識。存在一如既往，你也一如既往。你不需要另一種意識層面，那不是必要條件。亞里士多德是清晰的，如果你想理解他，一點點努力就夠了，任何具有一般頭腦和智力的人都會理解他。但是理解赫拉克利特很困難，就像經(jīng)過崎嶇的山地。因為無論你搜集了什么樣的知識都毫無幫助，僅僅是一個非常非常文明的頭腦是無濟于事的，你需要一種不同品質(zhì)的存在，這是困難的，你需要變革。因此，他被叫作晦澀的。
他并不晦澀！你的存在水平還沒有達到理解他的程度。一旦你達到了那個存在的水平，剎那間，所有環(huán)繞著他的黑暗都消失了。他是最閃亮的存在之一，他并不晦澀，他并不黑暗——正是你自己是瞎的。一直記住這一點，因為如果你說他是黑暗的，你是在向他推卸責任，你是在逃避通過和他相遇才有可能的變革。不要說他是黑暗的，說“我們是瞎子”，或者“我們的眼睛是閉著的。”
太陽就在那兒，你可以閉著眼睛對著太陽站著，你可以說太陽是黑暗的。有時候，你睜著眼睛面對太陽站著，陽光太強烈了，以至于你的雙眼暫時是瞎的。陽光太強烈，難以忍受，它是難以承受的，所以突然間，一片黑暗。雙眼睜著，太陽還在那兒，但是陽光太強烈，所以你感到黑暗，情況就是這樣，赫拉克利特不是黑暗的。或者是你瞎了，或者是你的眼睛閉著，或者還有第三種可能性；當你注視赫拉克利特時，他是這樣耀眼的存在，以致于你雙目失明，他是無法承受的，他的光芒對你來說太強烈了。你不習(xí)慣這樣的光，因此在你理解赫拉克利特之前，你要做一些準備。當他說話時，他像是在猜謎，他像是在欣賞謎，因為他說起話來自相矛盾。
所有知道的人都自相矛盾地說話。就是這樣。他們不是在猜謎，他們非常簡單。但是他們能做什么呢?如果生命本身是自相矛盾的，他們能做什么呢?如果僅僅避免自相矛盾，你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清晰明了的理淪，但它們是假的，它們不是忠實于生命的。亞里士多德非常清晰明了，他看上去像個人工花園。赫拉克利特看上去就像謎——他是一片野森林。
和亞里士多德在一起沒有麻煩，他已經(jīng)避免了自相矛盾，他已經(jīng)制造了一個清晰明了的學(xué)說——它很討人喜歡。你會害怕面對赫拉克利特，因為他敞開了生命的門。生命是自相矛盾的，佛是自相矛盾的，老子是自相矛盾的，所有知道的人必定是自相矛盾的，他們能做什么呢?如果生命本身是矛盾的，他們就不得不真實地面對生命。生命不是邏輯的，它是“邏各斯”，但不是邏輯。它是一片和諧，它不是一片混亂。它不是邏輯。
“邏各斯”這個詞必須被理解，因為赫拉克利特將會使用它。而且邏各斯和邏輯的區(qū)別也必需被理解。邏輯是關(guān)于什么是真實的理論，而邏各斯是真實本身；邏各斯是存在性的，邏輯不是存在性的；邏輯是智力的、理論性的。試著去理解。如果你看到生命，你會說也有死亡，你怎么能避免死亡呢?如果你注視生命，死亡就是它的暗示。生命的每一個片刻也就是死亡的每一個片刻。你不能分裂它們。這成了一個謎。
生與死不是兩個互相分裂的現(xiàn)象，它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是同一枚硬幣的兩個方面。如果你能穿透得深入些，你會發(fā)現(xiàn)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開始了死亡。如果情況是這樣，那么當你死的時候你將開始重生。如果死暗示了生，那么生也將暗示死。它們是互相歸屬的，它們是互補的。
生與死恰恰是好像兩只翅膀或兩條腿，你不能只用右腿或只用左腿行走。在生命中，你既不能是一個右派，也不能是一個左派，你必須兼而有之。固循教條，你可以成為右派，也可以成為左派。對于生命而言，教條永遠不會是真實的，而且也不可能是真實的。因為教條不可避免地必須是清晰的、整齊的、明了的，而生命并非如此——生命是浩瀚的。
世界上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惠特曼曾經(jīng)在某個地方說過；“我自相矛盾，因為我是浩瀚的。”
通過邏輯，你將達成一個非常小的頭腦——你不可能是博大的。如果你害怕矛盾，你就不會是博大的。然后你將不得不選擇，然后你將不得不壓抑。然后你將不得不回避矛盾，然后你將不得不將它掩飾起來——但是，它會因為你的掩飾而消失嗎?難道你只要不正視死亡就能不死嗎?
你可以回避死亡，你可以背對著它，你可以完全忘了它……，那就是為什么我們不談?wù)撍劳?，這不是好的方式。我們不談淪它，我們回避它；死亡天天發(fā)生。處處發(fā)生，但我們回避它。當—個人去世時，我們匆匆忙忙地為他料理完后事。我們把墓地建在城外，所以沒有人會去那里。在那里我們用大理石制作墓碑，還在上面寫上優(yōu)美的墓志銘。我們?nèi)吣梗氧r花放在墓碑上。你在做什么?你在試圖裝點死亡。
在西方，怎樣掩飾死亡已經(jīng)成為一項職業(yè)，有些專業(yè)人員可以幫助你回避它。他們給尸體化妝，使它仍然栩栩如生。你在干什幺?——這能有什么幫助嗎?死亡還在那兒。你被領(lǐng)向墓地，無論你把它安置在哪兒都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你總會到達那里。你早就在這條路上了。你正在排隊等待這個時刻，正站在隊伍中等待死亡。從死亡你能逃到什么地方?
但邏輯試圖清晰，僅僅是為了清晰。它回避。它說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它們是分開的。亞里士多德說A就是A，它永遠不會是B。這成了整個西方思想的基石：回避矛盾——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愛永遠不是恨。這是愚蠢的。因為每一個愛都包含了恨，而且是不得不這樣，自然就是這樣。你愛一個人，并且你也恨同一個人。你身不由己，無法避免。如果你試圖回避它，一切都會成為虛假。那就是為什么你的愛變成虛假。它不是真的，它不是真實的，它不是真誠的，它只是一個假相。
為什么它是假相呢?因為你在回避另一面。你說：“你是我的朋友，而朋友不可能是敵人；你是我的敵人，你不可能是我的朋友。”但這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敵人是隱藏起來的朋友，而朋友是一個隱藏起來的敵人。另一面是隱藏起來的，但它確實存在。這個事實你難以承受。如果你兩面都看到，你會不能忍受的。如果你看到了朋友中的敵人，你就沒辦法愛他；如果你看到了敵人中的朋友，你就沒辦法恨他。整個生命將變成一個謎。
赫拉克利待被稱為“制造謎的人”。他不是。他是忠實于生命的。無論生命是怎樣的，他只是在反映它。他對生命沒有任何教條，他不是一個體系制造者——他只是一面鏡子。無論生命是怎樣的，他表現(xiàn)它。你的臉變了，鏡子會表現(xiàn)出來；你正在愛，鏡子會表現(xiàn)出來：下一個片刻你變得仇恨了，鏡子會表現(xiàn)出來。鏡子葉：在制造謎，它是真實的。
亞里士多德不像一面鏡子，他像一張死氣沉沉的照片。它不會改變，它不會隨著生命而變化，那就是為什么亞里士多德說赫拉克利特身上有缺點、他的性格中有缺點。對亞里士多德來說，頭腦總應(yīng)該是清晰的、系統(tǒng)的，富于理性的，邏輯應(yīng)該成為生命的目的“你不該把對立面混在一起。但是誰在攪混它們?赫拉克利特沒有攪混它們。它們本身就是混合的。赫拉克利特是沒有責任的。如果它們在生命中本身就混在一起，你怎么可以把它們分開?是的，在你的書本里，你可以試試看，但你的書本將會是虛假的。一個邏輯的表達基本上都會走向虛假，因為它不可能是一個生命的表達。而且一個生命的表達將是非邏輯性的，因為生命通過矛盾而存在。
看看生命；到處都是矛盾。但是矛盾并沒有什么不好，只是你的邏輯頭腦受不了。如果你能獲得一種神秘的頓悟，它就會變得優(yōu)美。其實，美是不能離它而存在的。如果你不能恨你所愛的人，那么你的愛就沒有張力。它將是一件死氣沉沉的事。沒有截然相反的兩極存在，每一件事都會變得乏味。怎么回事呢?如果你愛一個人，早上你還在愛，可是到了下午它就變成了恨，為什么?是什么原因呢?為什么生活是這樣的?……因為當你恨的時候，你們分開了，又回復(fù)到了最初的距離。在陷入愛之前，你們是兩個分離的個體，當你們陷入了愛，你們成了一體，你們成了一個共同體。
你必須理解“共同體”這個詞。它是相當優(yōu)美的，它意味著共同的整體。你們變成了一個共同體，你們達成了一個共同的整體。在一段時間內(nèi)，共同體是優(yōu)美的，但是隨后，它看起來就像是奴隸制度。達成共同的整體在一段時間里是很美的，它會把你引導(dǎo)到一個高度，一個山頂——但你不可能永遠生活在山頂上，否則誰會生活在山谷里呢?山頂?shù)拿篮弥皇且驗樯焦鹊拇嬖?，如果你不能重新回到山谷，山頂就會失去它所有的頂峰性，與山谷相對的那才是山峰。如果你在那兒建了一間屋子，你會忘記這是山頂——愛的全部的美好將會被失落。
早上你在愛，到下午你充滿了恨。你已經(jīng)回到了山谷，你已經(jīng)回到了在你陷入愛之前的最初的位置——現(xiàn)在你們又是個體了。成為個體也很優(yōu)美，因為它是自由。呆在山谷里也同樣優(yōu)美，因為這是一種休息。呆在黑暗的山谷里是和緩的，它幫助你恢復(fù)平衡，然后你又準備好再次登上山頂。晚上的時候，你又進入愛。這個過程就是分離然后合一的過程，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當你在充滿恨的時刻之后，又一次陷入愛，它就是一次新的蜜月。
如果沒有變化，生命將是凝固的。如果你不能走向?qū)α⒚娴脑?，一切會變得乏味而令人厭倦。這就是為什么太有教養(yǎng)的人會變成無聊——因為他們總是微笑著，他們從不發(fā)火。侮辱他們，他們微笑；贊揚他們，他們微笑；詛咒他們，他們也微笑。他們讓你無法忍受。他們的微笑是危險的，他們的笑不可能非常深入，它只是停留在嘴唇上，它是一張面子。他們不在笑，他們只是在遵循一種準則，他們的笑是丑陋的。
那些一直在愛、從沒有恨、也從不生氣的人，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是膚淺的——因為如果你不走向?qū)α⒚妫隳軓哪膬韩@得深度?深度來自于流動到對立面。愛就是恨。事實上，我們不能使用愛和恨這兩個詞，我們應(yīng)該只用一個詞：愛恨。愛的關(guān)系就是愛恨的關(guān)系——這是很美的!
恨沒有什么不對，因為是通過恨你才獲得了愛。
生氣也沒有什么不對，因為是通過憤怒你才達到的寧靜。
你注意到嗎?每天早上飛機轟然作響地掠過這里，當飛機飛過以后，一片深探的寂靜隨之而來。飛機飛來前沒有這么安靜，沒有。當飛機飛走了，就更安靜了。一個漆黑的夜晚，你正走在街上，突然一輛車開過來了。它全速地從你身邊開過，燈光耀眼——當車子開過以后，夜色比原來更加黑了。
通過對立面，通過對立面的張力，—切都活了——并且變得更加深入。離開，這樣你才能靠近；走到相反的一面，這樣你才能再一次地更加接近。
愛的關(guān)系就是一次又一次墜入蜜月的關(guān)系。如果蜜月結(jié)束了，事情安定下來了，它就已經(jīng)死了——任何安定下來的事都是死的。生命通過不安定的運動延續(xù)著。任何安全的事都已經(jīng)在墳?zāi)估锪?。你的銀行存款是你的墓地，你在那兒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完全安全，你就不再是活的。因為要活著，最根本的就是要在對立面之間運動。
生病并不糟，你通過生病才恢復(fù)健康。在和諧之中，一切都恰到好處——那就是為什么赫拉克利特被稱為猜謎者。老子能深入地理解他，而亞里土多德不能理解他。而且，不幸的是亞里士多德成了希臘思想的源頭，更不幸的是，希臘思想成了全部西方頭腦的基礎(chǔ)。
赫拉克利特的啟示，那最為深刻的啟示，是什么?理解，這樣你才能遵從。
他不相信事物，他相信過程——對他來說過程是上帝。如果你仔細觀察，你將發(fā)現(xiàn)世界上不存在“事物”，每一件事都是一個過程。事實上，用“是”這個詞是犯了存在性的錯誤，因為一切事物都正在成為。沒有什么處于“是”的狀態(tài)中，沒有!
你說，“這是一棵樹”。你說它的時候，它又長大了，你的陳述已經(jīng)錯了。樹永遠不是凝固不變的，你怎么能用“是”這個字呢?它總是在變，變成其它東西。萬事萬物都在生長、運動，處在過程之中。生命就是運動。它就像一條河——一直在流動。赫拉克利特說：“你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因為當你第二次踏入時，它已經(jīng)流過了。它是一個流動；你能兩次遇到同一個人嗎?不可能!昨天早上你也在這里——但我難道還是同一個人嗎?你還是同一個你嗎?兩條河都已經(jīng)改變了。明天你可能又在這兒，但你會找不到我，另一個人將在這兒。
生命就是變化。“只有變化才是永恒的。”赫拉克利特說，只有變才是永遠不變的，其它一切都在變化。他相信永久的變革，一切都在變革之中。就是這樣。存在意味著成為。停留在那而就意味著移動，你不能停留下來，一切都不是固定不變的。即使是山，喜瑪拉雅山，也不是凝固的，它們在運動，飛快地運動著。它們誕生，然后它們死亡。喜瑪拉雅山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山脈之一，它仍在生長，它還沒有到達它的頂峰，它非常年輕——每年它都要生長一英尺。有些古老的山脈，它們已經(jīng)到達過頂峰了，現(xiàn)在它們正在下沉、衰老，它們的山脊都彎曲了。
這些墻，你看，都環(huán)繞著你，它們的每—部分都在運動之中。你看不出運動，因為運動既微妙又迅速。現(xiàn)在，物理學(xué)家贊同赫拉克利特，而不贊同亞里士多德。記住，無論什么時候，任何科學(xué)越接近真實，就不得不贊同老子和赫拉克利特?，F(xiàn)在物理學(xué)家們說萬事萬物都在運動之中。愛丁頓曾經(jīng)說過，唯一錯誤的詞就是靜止。沒有什么是靜止的，沒有什么能夠靜止。它是一個錯誤的詞，它不符合任何事實。“是”只是出現(xiàn)在語言之中。在生命之中，
在存在之中沒有“是”；一切都在成為。赫拉克利特本人當他在說到河流——河流這個象征與他是有相當相當深刻關(guān)系的一一“你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時，他也說：即使你這樣做了，你仍然是你，你也不是你。只在表面上你看起來與過去一樣，不僅是河流變化了，你也已變化了。
有一次，有一個人去侮辱佛陀——他朝佛陀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佛陀擦了擦臉，然后問他：“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好像他說過什么似的。這個人糊涂了，因為他從來沒有料到會有這種回答、他走了。第二天他又來了——因為他整夜不能入睡，他越來越感覺到他做了件絕對錯誤的事，他覺得有罪惡感。第二天早上，他來了。跪在佛陀腳下說：“饒恕我吧!”
佛陀說：“現(xiàn)在誰來饒恕你?你對著吐唾沫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吐唾沫的那個人也不在了——所以，誰將饒恕誰?忘了它吧，現(xiàn)在，什么事都無法做了，它也無法不做了——結(jié)束了，因為沒有人了，兩個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還能做什么呢?你是一個嶄新的人，我也是一個嶄新的人。”
這是赫拉克利特最深刻的啟示：一切都流動著，變化著，一切都在運動中，沒有什么是固定的。一旦你執(zhí)著，你就錯過了真實。你的執(zhí)著成了問題，因為真實在變化，而你還在執(zhí)著。
昨天你還愛我，現(xiàn)在你怒氣沖沖。我執(zhí)著著昨天，我說：“你必須愛我，因為昨天你是愛我的，昨天你還說你會一直愛我——現(xiàn)在是怎么了？”但你能怎么辦呢?昨天你說你一直愛我，那沒有錯，但這也不是一個承諾——它只是情緒；而我太相信情緒了。那個片刻你覺得你會一直一直—直地愛我，永遠。記住，這并不虛假。對于那個時刻，那時的情緒是真實的，但現(xiàn)在，這個情緒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說過話的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走了就是走了，沒有辦法。你不能強迫愛。我們就是這樣做、并且由此制造出許多悲哀的：丈夫說：“愛我！”妻子說：“愛我！因為你發(fā)過誓——你難道忘了求愛的那些日子了嗎?”但它們都不在那兒了，那些人也不在了。那時是二十歲的年輕人。只要想想看，你還是同一個人嗎?許許多多都過去了，恒河水流過很多了，你也不再在那兒了。
我聽說過，一天晚上，穆拉•那斯魯于的妻子說：“你不再愛我了，你不再吻我了，你不再擁抱我了，還記得你向我求愛的時候嗎?——你總是咬我，我多么愛那樣啊!你不能再咬我一次嗎?”
那斯魯丁翻身下床，往外就走，他妻子說；“你去哪兒?”
他說；“去浴室拿我的牙齒。”
不，你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這是不可能的。不要執(zhí)著，如果你執(zhí)著，你就創(chuàng)造了一座地獄。執(zhí)著是地獄。一個不執(zhí)著的意識一直在天堂里。一個人隨著情緒而變化，一個人接受情緒，一個人接受變化，沒有怨恨，沒有抱怨，因為生命就是這樣，事物就是這樣。你可以斗爭，但你不可能改變。
一個人年輕時，當然會有不同的心境，因為青春有不同的季節(jié)和心情。老人怎么會一樣呢?老人帶著那些情緒會顯得非常愚蠢。一個老人怎么會說—樣的話?一切都已經(jīng)改變了。當你年輕時，你浪漫、未經(jīng)世事、充滿幻想，當你年老時，一切夢想都過去了，這并不糟糕，因為當夢想消失時，你就和真實越來越接近，越來越緊密，——現(xiàn)在你理解得更多，你更不像詩人，因為現(xiàn)在你不再夢想，但沒有什么不對的?；孟胧且环N心境、一個季節(jié)——它變化著。一個人必須真實地對待某種狀態(tài)，在那里，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在某一個點上。
真實地面對你不斷改變著的自己，因為那是唯一的現(xiàn)實。那就是為什么佛陀說無我。你是—條河。無我，因為在你里面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佛陀被逐出了印度，因為印度的頭腦，尤其是婆羅門教、印度教，都信仰一個永久的自我：阿特瑪(atma)。他們總是說有些東西是永久的，而佛陀說只有變才是永久的——沒有什么是永久的。
為什么你要成為永久的東西呢?為什么你要變得死氣沉沉的呢?……因為只有僵死的東西才是永久的。波浪來來去去，所以海洋是有生命的；如果波浪停止了，海洋里一切都會停息下來。它將變成死水一片，萬物都是通過變化存在的——變化意味著向極端變化。你從一個極點走向另一個極點，這就是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變得生機勃勃和精神飽滿。白天，你努力工作。晚上，你放松入睡，早上你又生氣勃勃，精神飽滿地去工作，你曾觀察過這截然相反的極點嗎?
工作與休息是相對的，如果你努力工作，你會變得緊張、勞累、精疲力盡，但是此后你進入休息的幽谷，進入深探的放松。你遠離了表面，走向中心。你不再是在表面的身份，不再是那個名字、那個自我，你不再會帶著表面的一切，你完全忘了你是誰。早晨，你是精神飽滿的。這個遺忘是好的，它使你精神飽滿。就試著三個星期不睡覺吧——你會發(fā)瘋的，因為你已經(jīng)忘了走向?qū)α⒚妗?
如果亞里士多德是對的。那么如果你根本不睡覺，如果你不走向?qū)α⒚?，你將會成為一個開悟的人。你會發(fā)瘋!而且正因為亞里士多德，西方才會有那么多瘋子。如果他們不聽聽東方的聲音，不聽聽赫拉克利特的話，那么整個西方遲早都會發(fā)瘋，必然如此，因為你們已經(jīng)失去了極點。邏輯將會說些別的，邏輯會說：整天休息，整天練習(xí)休息。這樣晚上你就會睡得很熟——這是邏輯的。這是邏輯的：練習(xí)休息：這就是富人們的所作所為：他們整天休息，然后他們得了失眠癥，他們說：“我們睡不著。”他們整個白天都在練習(xí)——躺在他們的床上，躺在他們的安樂椅中，休息、休息、再休息。然后到了晚上，他們一下子發(fā)現(xiàn)他們睡不著了，他們跟從了亞里士多德，他們是邏輯的。
一天，穆拉•那斯魯丁去看醫(yī)生，他一邊咳嗽一邊進去，醫(yī)生說：“聽上去好多了。”
那斯魯丁說：“當然，聽上去肯定好多了——我練了整個晚上。”
如果你—整天都在練習(xí)休息，到了晚上。你就會不得安寧。你會不停地翻來覆去，那只是身體進行的運動。這樣才可能有休息。不——在生命中，你找不到一個比亞里士多德更錯誤的人。要走向?qū)α⒚妫喊滋炫ぷ?，晚上你才會熟睡。你睡得越熟，早上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能勝任繁重的工作，你有無窮的能量。通過休息獲得能量，通過工作得到休息——正好是對立面。
人們來對我說：“我們得了失眠癥，我們睡不著覺，教我們些放松的辦法吧。”——他們是亞里士多德的追隨者。
我告訴他們；“你們根本沒有必要放松，只要去散散步，走得遠些，再狂奔——早上兩小時，晚上兩小時，自然而然地就會有休息。它總是隨之而來。你們不需要放松的技巧。你們需要動態(tài)靜心的技巧。而不是放松。你們已經(jīng)太輕松了，那就是失眠癥表現(xiàn)出來的，你們已經(jīng)太輕松了，毫無必要。”
生命通過一個極點走到另一極點。赫拉克利特說這是秘密，是隱藏的和諧。這是隱藏的和諧。他是相當詩意的，他必得這樣。他不可能是哲學(xué)的，因為哲學(xué)意味著理性，詩可以是矛盾的，詩可以說出哲學(xué)家們羞于說出口的話——詩真實地對待生命。哲學(xué)家們只是在兜圈子，他們從來沒有擊中中心的那一點，他們旁敲側(cè)擊著。詩直截了當?shù)負糁辛怂?
如果你在東方想找到與赫拉克利特相應(yīng)的，那么你將在撣師、禪詩人，尤其是像為人所知的俳句等詩歌中找到他們。松尾芭蕉是最偉大的俳句大師之一。芭蕉和赫拉克利特是絕對接近的。他們有探深的擁抱，他們幾乎是一致的。：芭蕉沒有用哲學(xué)的方式寫過任何東西。他用短小的俳句來寫，只是三行、十七個音節(jié)的俳句，只是些小作品。赫拉克利特也寫了一些零碎的詩句，他沒有像黑格爾、康德那樣寫成一個體系。他不是一個體系制造者—一只是些玄妙深奧的箴言。每一篇未完成的詩就其本身是完整的，就像一顆鉆石；每一篇都達到了它本身的完美，沒必要和另一篇相聯(lián)系。他用玄妙深奧的方式說話。
整個用玄妙深奧的箴言的方式都已經(jīng)從西方消失了。只有尼采又用相同的方式寫了他的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它由玄妙深奧的箴言組成——但是從赫拉克利特之后，只有尼采。在東方，每一個開悟的人都是用那種方式寫的。那是(奧義書》、《吠陀經(jīng)》、佛陀、老子、莊子、芭蕉的方式：只是箴言。它們是那么的短小，以至于你必須穿透它們，而只要通過試著理解它們，你就會改變。但是你的智力是不能應(yīng)付它們的。芭蕉在一首短小的俳句中說；
古老一池塘
青蛙跳進水中央
撲通一聲響
結(jié)束了！他已經(jīng)說了一切了！如同畫面；你可以看到一個古老的池塘，一只青蛙坐在岸上，然后……蛙起一躍。你可以看到水花飛濺，還有水聲。于是，芭蕉說，一切都說了，這就是整個生命所是的一個古老的池塘……青蛙一躍，水聲——還有寂靜，這就是你所是的，這就是一切所是的——還有寂靜。
在赫拉克利特有關(guān)河流的“斷篇”中，他用同樣的方式在說。首先，他用了河水的聲音——嘩啦，嘩啦啦(autoisi potamoisi)。在他說之前，他用了河水的聲音，然后他才給出箴言：你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他是一個詩人，但不是普通的詩人。他是一個印度教一直稱之為瑞希(rishi)的詩人。有兩種詩人。一種一直在夢想，并且從他的夢想中創(chuàng)造出詩歌——一個拜倫，一個雪萊，一個濟慈。還有另一種詩人：一個瑞希，他已經(jīng)不再夢想，他正視真實，而出自于真實，詩歌誕生了。赫拉克利特是一位瑞希，一個不再夢想的、已經(jīng)和存在相遇的詩人，他是西方第一個存在主義者。
現(xiàn)在，試著穿透他的玄妙深奧的箴言吧。
“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
為什么?為什么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因為看得見的是在表面上的，而表面可以欺騙，表面可以被培養(yǎng)，被控制。在中心，你是存在性的；在表面，你是社會性的?；橐鍪窃诒砻嫔系?，愛在中心。愛有一個隱藏的和諧，婚姻有一個看得見的和諧。
只要去朋友的家里。如果你從窗戶看進去，丈夫和妻子正在打架，他們臉色陰沉。當你進入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他們是這樣的彬彬有禮，他們相親相愛地談話。這是看得見的和諧，表面上的和諧。但深入進去并沒有和諧，它只是矯揉造作，只是擺出來給人看的；一個真正的人可能在表面上表現(xiàn)得并不和諧，但他在中心一直是和諧的。而一個從不自相矛盾的人，在表面上完全一致的人，將不會有真正的和諧。
有始終如一的人：如果他們愛，他們就愛，如果他們恨，他們就恨——他們不允許對立面相混合，相遭遇。他們完全清楚誰是他們的敵人，誰是他們的朋友，他們生活在表面上，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致性，他們的一致不是真正的一致。深入下去，不一致性正在翻騰。他們設(shè)法在表面上敷衍著。你知道他們，因為你就是他們，表面上，你敷衍著，但這是毫無幫助的，不要為表面費腦筋。走得更深入些，不要試圖在對立面之間選擇，你將不得不經(jīng)歷兩者。如果你能沒有執(zhí)著地經(jīng)歷兩者，不執(zhí)著任何一方，如果你能經(jīng)歷兩者：如果你能愛，并且保持是一個觀照者；如果你能恨，并且保持是一個觀照者，那么，那個觀照將是隱藏的和諧。那么，你將知道這些是氣候、季節(jié)的變換，來來去去的心境；并且你將在它們之中看到格式塔(gestalt)。
“格式塔”(gestalt)這個德文單詞是很美的。它說，在圖案和背景之間有和諧，它們不是對立面，它們“看起來”是對立面。比如說，在一個小學(xué)校里，你看到了黑板，老師用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寫字，黑和白是對立面。是的，對于亞里士多德主義者的頭腦來說，它們是對立面：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它們是兩極。但為什么這個老師要用白色寫在黑色上面呢?她不能用白色寫在白色上面嗎?她不能用黑色寫在黑色上面嗎?她可以，但是這將是毫無用處的。黑的必須是背景，而白的成了它上面的圖案；它們矛盾，在它們之間有張力。它們是對立面，其中有隱藏的和諧。在黑的上面，白色看上去更白，那就是和諧，在白的上面，它會消失，因為沒有張力，沒有對立。
記住，如果猶太人沒有把耶穌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話，耶酥將會消失。他們使它成了格式塔：十字架是黑板，耶穌在上面變得更白。耶穌完全可能消失，就因為十字架，他保存下來了。就是因為十字架，他比佛陀，比馬哈維亞更深入人心，幾乎半個世界都愛上了他——這是因為那個十字架，他成了黑板上的一條白線。佛陀是一塊白板上的白線，對比沒有了，格式塔沒有了，背景只是和圖案一樣。
如果你僅僅愛而不能恨的話，你的愛將是沒有價值的，將是毫無用處的。它的里面沒有強度，它將不是一支火焰，它將不是一個激情，它只是冷冰冰的。它應(yīng)該成為一個激情——激情是個很美的詞，因為激情有強度，但它怎樣成為激情呢?——因為同一個人也能夠恨。如果同一個人也能夠恨，同情就會有強度。如果他單單不能生氣的話，那么他的同情將只是軟弱無力的——只是軟弱無力的!他是無助的。那就是為什么會有同情。你不能恨，那就是為什么他愛。當你愛而且你恨，就會有激情。然后它就成為圖案和背景的現(xiàn)象，然后就有了格式塔。
赫拉克利特談?wù)撝钌羁痰母袷剿吹靡姷暮椭C根本不是和諧，隱藏的和諧才是真正的和諧。所以不要試圖在表面上保持一致，更進一步，在深處的不一致中找到一致，在最深刻的對立面之間找到和諧。
“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
那是一個宗教性的人和一個道德性的人的區(qū)別。一個道德性的人只在表面是和諧的，一個宗教性的人在中心是和諧的。一個宗教性的人必定是矛盾的，一個道德性的人總是一致的。你可以依靠一個道德性的人，你不能依靠一個宗教性的人。一個道德性的人是可以被預(yù)言的，一個宗教性的人永遠不是。耶穌將要做什么，沒有人知道，即使他的親近的門徒也不知道。他們無法預(yù)言他。這個人是無法預(yù)言的。他談?wù)搻?，然后他在廟里揮著鞭子把換錢的人趕跑。他講述慈悲，他說“愛你的敵人”，而他使整個廟宇都不安起來——他是造反的。一個談?wù)搻鄣娜丝瓷先ナ欠磸?fù)無常的。
伯特蘭•羅索(Bertrand Russell)”寫過一本書，《為什么我不是一個基督徒》，在那本書里，他提出了所有的這些不一致，他說：“耶穌是前后矛盾的，而且看上去神經(jīng)過敏，他在某處說愛你的敵人，然后他表現(xiàn)得如此氣憤——不止對人，甚至對樹木——他詛咒一棵無花果樹。他們走近一棵無花果樹，他們都餓了。但這根本不是結(jié)無花果的季節(jié)，他們看著樹，一顆果子都沒有。于是傳說耶穌把樹詛咒了一番。這是什么人?他還談?wù)搻郏?rdquo;
他有隱藏的和諧，但伯特蘭•羅素不能發(fā)現(xiàn)，因為他是現(xiàn)代的亞里士多德。他不能夠發(fā)現(xiàn)它，他不能夠理解他。他不是一個基督徒，很好——相當相當好。他不可能是個基督徒，他不可能是一個宗教性的人。他是一個道德家，每一個行為都應(yīng)該是一致的——但是和什么一致呢?和誰—致呢?應(yīng)該和誰保持一致呢?和你的過去?我的一個主張要和另一個主張相一致——為什么?除非河水不流動才有可能。
你觀察過河流嗎?有時它向左，有時它向右。有時向南，有的向北，你將看到這條河是很不—貫的——但有隱藏的和諧；它到達了海洋。不論它流到哪兒，海洋是目的地。有時它不得不向南移動，因為坡地是斜向南方的。有時它不得不走正相反的道路，向北方流去，因為坡地是斜向北方的——但在每一個方向，它都找到了同樣的目標：它正流向大海。你將看到它已經(jīng)到達了。
你想象一條一致的河。它說：“我將一直向南流，因為我怎么能向北去呢?——人們會說我是不一致的。”這條河將永遠也到不了大海。羅素們和亞里士多德們的河永遠到不了大海，他們太一致了，太表面了。他們不懂得隱藏的和諧——即通過對立面你可以求得同一個目標。同一個目標可以通過對立面得到，那個可能是存在的，那個可能完全沒有被他們知道。
“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
……但很難，你將處在不斷的困難之中。人們期望你的一致。隱藏的和諧不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它是宇宙的部分，但不是社會的。社會是人造的東西，而且社會又制定出一整套計劃，好像一切都是固定不變的。社會已經(jīng)創(chuàng)造出道德、法規(guī)，好像一切都是凝滯不動的。那就是為什么道德延續(xù)了幾個世紀。一切都改變了，而僵死的規(guī)矩還繼續(xù)著。一切都在不停地變化，而所謂的道德家一直不停地宣揚不相干的老一套——但它們和它們的過去是一致的。毫不相干的事繼續(xù)著……
道德家總是關(guān)著門，因為任何新的先知總會制造麻煩，因為一個新的先知不可能與老的規(guī)矩一致。他將生活在此時此刻，他將有他自己的戒律——和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相一致，但是有什么能保證它和過去相一致呢?沒有保證，也不會這樣。所以每一個道德傳統(tǒng)都關(guān)上了門。
耆那教徒關(guān)上了他們的門，他們說馬哈維亞是最后一個，現(xiàn)在不再有錫山卡(tirthankaras)了。伊斯蘭教徒說穆罕默德是最后的，基督教徒說耶穌是上帝唯一生下的兒子，現(xiàn)在不再有了——所有的門都關(guān)上了。為什么道德家們總是要關(guān)著門?——僅僅作為一個安全的措施，因為如果一個先知來了，一個生活在每一片刻之中的人，他將把一切都攪得亂七八糟，他將制造出混亂來。不過，你們會穩(wěn)定下來；教堂、道德、法規(guī)，一切固定的——你循規(guī)蹈距，在表面上你達成了隱藏的和諧。又來了一個先知，他再創(chuàng)造一切，打亂一切，他開始再一次地重新創(chuàng)造一切。
道德家是一個表面的人。他是為了規(guī)矩而活著的，規(guī)矩不是為他的；他是為了經(jīng)典而存在的，經(jīng)典不是為他的。他跟隨規(guī)矩，但是他不跟隨覺知。如果你跟隨覺知、觀照，你將達成隱藏的和諧。然后你不會被對立面打擾，你可以利用它。一旦你能夠利用對立面，你就有了一把秘密的鑰匙；你能夠通過你的恨使你的愛更美麗。
恨不是愛的敵人，它是使愛美麗的鹽巴——它是背景。然后你可以通過生氣使你的同情強烈，于是它不是對立面。這是耶穌說“愛你的敵人”的意思。意思是這樣的；愛你的敵人，因為敵人不是敵人——他們是朋友，你可以利用他們。在隱藏的和諧中，他們合為一體。
生氣是敵人——利用它，以它為朋友!恨是敵人——利用它，以它為朋友!讓你的愛通過它成長得更加深入，使它成為愛的土壤——它成了土壤。
這是赫拉克利特的隱藏的和諧：愛敵人，利用對立面面不是對立面，它只是背景。
“對立帶來協(xié)調(diào)，最美妙的和諧出自于不協(xié)調(diào)。”
赫拉克利特從來沒有被超越過。
“對立帶來協(xié)調(diào)，最美妙的和諧出自于不協(xié)調(diào)。
只有在變化中，事物才找到靜止。人們不明白，那些和它自己有分歧的，怎么又和它自己相一致。
在彎曲的脊背中有和諧，就像琴弓和琴弦的關(guān)系一樣。
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但它的工作是死亡。”
當然，對理性主義者來說，他看上去好像在打啞謎，晦澀、黑暗，但他是嗎?如果你能看，他是如水晶般清澈。他是那么燦爛。但是如果你沉醉于理性的頭腦，它就有困難了。因為他說，從不和諧中誕生最美妙的和諧。對立帶來協(xié)調(diào)，愛敵人。
如果完全?自除了對立面，生命會變得索然無味。就想想一個沒有邪惡存在的世界吧。你認為善還會存在嗎?就想想一個沒有罪人的世界吧。你認為所有的人都將是圣人嗎?沒有罪人，圣人無法存在一圣人需要罪人。設(shè)有圣人，罪人無法存在——罪人需要圣人。這里有和諧，隱藏的和諧：它們是兩極。生命是很美的，因為有兩者。沒有魔鬼，上帝無法存在。上帝是永恒的，魔鬼也是永恒的。
人們來問我，他們說：“為什么?如果上帝存在，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悲慘、邪惡、不幸——為什么?”這是因為上帝不能沒有它們而存在———那是背景。僅有上帝。沒有魔鬼將是索然無味的，只是索然無味的——你可以把他吐出來，你不能吃了他——它索然無味，令人作嘔。他知道隱藏的和諧，他不能沒有了魔鬼而存在。所以，不要恨魔鬼——利用他。如果上帝在利用他，你為什么不呢?如果沒有它，上帝就不能存在，那么你怎么能呢?所以真正的圣人，有強度的圣人，就正如戈杰福(Gurdjieff)。
艾倫•華滋(AlanWatts)寫到過戈杰福，“他是我所知道的最神圣的無賴！”的確如此：他是個無賴——但是最神圣的。上帝他自己是那個無賴，最神圣的。如果你趕跑了魔鬼，那么同時，你也已經(jīng)殺死了上帝。這個游戲需要兩個搭檔。
當亞當被魔鬼引誘時，正是上帝本人在引誘他。這是個陰謀。蛇是服侍上帝的，魔鬼也是。“魔鬼”這個詞是很美的，它來自于一個梵文詞根，意思是神圣。“神圣”(Divine)像“魔鬼”(Devil)一樣，來自于兩個詞根：dev，兩個詞都來自于同一個詞根。正如根是同一的，只有枝條是不同的：一條分枝上是魔鬼，另一分枝上是神圣—一但根是一樣的：dev。那一定是一個陰謀，否則游戲無法繼續(xù)。那一定有深層的和諧——那是陰謀。上帝對亞當說：“你不能吃知識之樹的果子。”現(xiàn)在陰謀開始了，游戲開始了。現(xiàn)在，第一條規(guī)矩定下了。
基督教已經(jīng)錯過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因為它試圖創(chuàng)造看得見的和諧。二十個世紀了，基督教的神學(xué)家們一直為魔鬼擔心：“怎么解釋他呢?”毫無必要，它是簡單的。赫拉克利特知道，它是相當簡單的，沒必要解釋。但基督徒們擔心，因為如果魔鬼存在，上帝肯定創(chuàng)造過他，否則，他怎么會在那兒呢?
如果魔鬼存在，上帝肯定允許他存在；否則，他怎么能在那兒?而且如果上帝不能摧毀他，那么你們的上帝就成了軟弱無能的，然后，你們就不會稱他為全能的上帝了。如果上帝不知道他將會變成魔鬼，就創(chuàng)造了魔鬼，那么他不是無所不知的、全知的。他創(chuàng)造了魔鬼，卻不知道他將會攪亂整個世界。他創(chuàng)造了亞當，卻不知道他會吃樹上的果子，他禁止它!——那么，他不是無所不知的、全知的。如果魔鬼存在，那么，上帝不可能是無所不在的，因為誰在魔鬼里面?這樣，他不可能在每一個地方，至少他不在魔鬼的心里。如果他在魔鬼的心里，為什么要詛咒那個可憐的魔鬼呢?
這里有一個陰謀———個隱藏的和諧。上帝禁止亞當吃只是為了引誘他，這是第一誘惑。因為當你說“不準做這個”的時候，誘惑已經(jīng)進入了。魔鬼只是后來才來的——第一個誘惑是從上帝他自己那里來的。否則，伊甸園里有幾百萬棵樹，如果留給亞當他自己，他幾乎不可能找到知識之樹——幾乎不可能，難以置信!
即使到了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能夠找到這地球上的所有的樹。很多樹仍然是未知的、未被分類的，許多種類仍然必須被發(fā)現(xiàn)。這個地球不算什么——伊甸園是上帝的花園；數(shù)以百萬的樹，不計其數(shù)。單獨留下亞當和夏娃，他們永遠找不到它——但上帝誘惑了他們。我堅持這一點：引誘來自上帝。魔鬼只是游戲中的另一個角色。他引誘道：“別吃!”——馬上這棵樹就被知道了。于是欲望肯定產(chǎn)生了。為什么上帝要禁止呢?一定有一些什么在里面。對上帝是不禁止的，他自己吃樹上的果子，只是對我們是禁止的——頭腦開始作用了，游戲開始了。于是，只是作為陰謀中的一個角色，魔鬼來了，這條蛇，他說：“吃它!——因為如果你吃了，你會像神一樣。”而那是人類頭腦中最大的欲望：要和神一樣。
魔鬼玩了這個把戲，因為他知道這個陰謀，他沒有直接接近亞當，他向夏娃靠近——因為如果你想誘惑男人，只有通過女人你才能誘惑他，否則，直截了當；是沒有誘惑的。每一個誘惑通過性而來，每一個誘惑通過女人而來。女人對魔鬼玩這個游戲是更加重要的，因為向一個你愛的女人說“不”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對魔鬼說“不”，但對女人……?魔鬼裝成蛇的樣子過來，那只是一個男性生殖器的象征，一個性器官的象征，因為沒有什么比蛇更能代表男性的生殖器官了——它們確實是很像的。它通過女人而來，因為你怎么可能對一千女人說“不”呢?
穆拉•那斯魯丁為了他妻子的氣喘病已安排她去山里。但是他的妻子不愿意，她拒絕了，她說：“我怕山上的空氣會不合適我。”
穆拉•那斯魯丁說：“親愛的，你別擔心。沒有什么山里的空氣能這么勇敢以至于不同意你!別擔心。”要不同意你愛的女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女人容易成為魔鬼的共謀者，于是誘惑進入了，亞當吃了樹上的蘋果——知識之果，那就是為什么你們出了伊甸園……而且游戲還繼續(xù)著。
它是深深的隱藏的和諧，上帝不可能單獨活動。它就好像電運行時只有正極，沒有負極。他想只與男人玩游戲，沒有女人。不，他以前已經(jīng)試過了——他失敗了。他先制造了亞當，但他失敗了，因為和亞當一個人，游戲進行不下去，無法進行。于是他創(chuàng)造了女人，他創(chuàng)造的第一個女人不是夏娃。第一個女人是莉莉絲(Lilith)——但她肯定信仰婦女解放運動。她制造了麻煩，因為她說；“我是和你一樣獨立的。”第一天他們要睡覺時，就產(chǎn)生了麻煩，因為他們只有一間小屋、一張床。所以誰睡在床上，誰睡在地板上?莉莉絲就說：“不！你睡在地板上!”解放運動就是這么進行的。亞當不聽，莉莉絲不見了。莉莉絲去了上帝那兒，她說：“我不要玩這個游戲。”
這就是為什么，在西方，女人正在消失——莉莉絲正在消失——美麗、優(yōu)雅、以及一切。整個游戲都遭到了麻煩，因為有女人說：“不要愛男人。”
我在讀一本小冊子，她們說：“殺死男人!把每一個男人都殺了！——因為如果男人還活著，就沒有女人的自由。”但是如果你殺了男人，你能存在嗎?游戲需要雙方。
莉莉絲消失了，于是游戲不能進行下去了，所以上帝不得不創(chuàng)造一個女人，那就是為什么這一次他用男人自己身上的一根骨頭來試，因為帶來一個獨立的女人又會制造麻煩。所以他取了亞當?shù)囊桓吖莿?chuàng)造了一個女人。因此，有了極性，又仍是統(tǒng)一的。他們是兩者，但他們?nèi)匀粚儆谕粋€身體。那意味著：他們是兩個，對立面，但他們?nèi)匀粚儆谕粋€身體，在深處是同根的，在深處，他們是一體的。那就是為什么當他們深愛著擁抱時，他們成了一體，他們到了亞當原來的一個人的狀態(tài)，他們合為一體，相遇、相合。
為了游戲，有了對立，但在內(nèi)在深處，仍有統(tǒng)一。為了游戲繼續(xù)下去，需要這兩者：對立，以及仍然是和諧。如果是絕對的和諧，游戲?qū)?mdash;—因為你會和誰玩?如果是完全的不協(xié)調(diào)，絕對的對立，沒有和諧，游戲也將會消失。
不協(xié)調(diào)的和諧，對立中的統(tǒng)一，是一切奧秘的關(guān)鍵。
“只有在變化中，事物才找到了靜止。”
人們不明白，那些和它自己有分歧的，怎么又和它自己相一致。”
魔鬼贊同上帝，上帝贊同魔鬼——那就是為什么魔鬼存在。
“在彎曲的脊背中有和諧，就像琴弓和琴弦的關(guān)系一樣。”
音樂家彈奏豎琴，對立只是在表面上。表面上它是碰撞、沖突、斗爭、不協(xié)調(diào)，但由它產(chǎn)生了優(yōu)美的音樂。
“對立帶來協(xié)調(diào)，最美妙的和諧出自于不協(xié)調(diào)。……
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但它的工作是死亡。”
死亡是它的工作，最終的結(jié)果。死亡和生命也不是兩件事。
“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但它的工作是死亡。”
所以死亡不可能是真正的對立面——它肯定是琴弦。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于是琴弦的名字肯定是死亡。在這兩者之間產(chǎn)生了最美妙的生命和諧。
你正好在死亡和生命之間——你不是兩者。所以，不要執(zhí)著于生命，也不要害怕死亡。你是琴弓和琴弦之間的音樂，你是碰撞、相遇、相合，并且是和諧，是從中誕生的最美的。
不要選擇!
如果你選擇，你將是錯的。如果你選擇，你會變得執(zhí)著于一方，認同于一方，不要選擇!
讓生命成為琴弓，讓死亡成為琴弦——你成為和諧，隱藏的和諧。
“隱藏的和諧比看得見的和諧更好。”

第二章 醒著的時候也在熟睡

“人們在醒著的時候，對周圍所發(fā)生的，和在睡著時一樣，健忘而又掉以輕心。
愚蠢的人們雖然聽到了，卻像是聾子。這格言對他們正適用；無論何時他們在場，他們都是不在場的。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不應(yīng)該像在睡著時一樣。
覺醒的人有一個共同的世界，睡著的人都有他自己的私人天地。
覺醒時，不論我們看什么都是死亡，睡著時，都是夢想。”

赫拉克利特觸及了人最深刻的問題，那就是——醒著的時候也在熟睡。
你睡覺時，你在睡，但當你醒著的時候，你也在睡。這是什么意思？——因為這是佛陀所說的，這是耶穌所說的，這是赫拉克利特所說的。你看上去很清醒，但那只是表象。在你的內(nèi)心深處，睡眠繼續(xù)著。
即使是現(xiàn)在，你的內(nèi)心仍在做夢：一千零一個念頭繼續(xù)著，而你對正在發(fā)生的沒有意識，你覺知不到你在干什么，你覺知不到你是誰。人們睡覺時怎么活動，你也怎么活動。
你肯定知道有人睡覺時走路，做這個或那個，然后再回去睡覺。有一種病叫夢游癥。很多人在晚上從他們的床上起來，他們的眼睛是睜開的，他們能活動！他們能活動，他們能找到門，他們會走到廚房，他們會吃東西，他們會回來，他們會再回到床上。如果你早上問他們，他們對此一無所知。最多，如果他們試圖回憶，他們會認為那個晚上他們做了一個夢，他們起來，他們走進廚房。但這最多是一個夢，甚至那也是很難回憶的。
很多人犯了罪，很多殺人犯在法庭上說他們不知道，他們記不得曾經(jīng)做過這樣一件事。不是他們在欺騙法庭——不?，F(xiàn)在精神分析學(xué)家已經(jīng)開始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在欺騙，他們沒有不真實，他們是絕對誠實的。他們殺了人——當他們熟睡時，他們殺了人——好像在夢里一樣。這睡眠比一般睡眠更深。這種睡眠好像喝醉了：你可以動一點點，你可以做一點點，你也可以有一點點意識——但是醉了。你不知道確實在發(fā)生什么事。你在過去做過了什么？你能確切地回憶起它嗎？你為什么做？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啦？發(fā)生的時候你警覺嗎？你墜入愛河又不知是為什么，你變得生氣又不知是為什么。當然，你找理由，不論你做什么，你都把它合理化了——但是合理化不是覺知。
覺如意味著：每時每刻，不論發(fā)生什么，都是帶著完全的意識發(fā)生，你是在場的。當憤怒發(fā)生，如果你是在場的，憤怒就不可能發(fā)生。只有當你在熟睡時，它才能發(fā)生。當你在場時，立刻，在你的存在中轉(zhuǎn)化開始了，因為當你在場、覺知，很多事情完全就不可能。如果你是覺知的，所有所謂的罪惡都不可能。所以，事實上，只有一種罪惡，那就是不覺知。
“罪惡”的原意是錯過，它不意味著犯什么錯誤，它只意味著錯過、缺席。“罪惡”這個詞的希伯來詞根是“錯過”。它存在于幾個英語單詞中：處置不當（ｍｉｓｃｏｎｄｕｃｔ）、行為不當（ｍｉｓｂｅｈａｖｉｏｒ）。錯過意味著不在場。做事卻不在場——這是唯一的罪惡。而唯一的美德是：當你做事時，你全然地警覺——戈杰福稱之為自我牢記（ｓｅｌｆｒｅｍｅｍｂｅｒｉｎｇ），佛陀稱之為完全注意（ｒｉｇｈｔｌｙ ｍｉｎｄｆｕｌ），克利希那穆爾提（Ｋｒｉｓｈｒａｍｕｒｔｉ）稱之為覺知（ａｗａｒｅｎｅｓｓ），伽比爾（Ｋａｂｉｒ）稱之為蘇拉提（ｓｕｒａｔｉ）。就在那兒！那是所有必需的，沒有別的。你不需要改變?nèi)魏螙|西，而且即使你試圖改變，你也不能夠。
你曾經(jīng)試著改變自己的許多東西，你成功了嗎？你有多少次曾經(jīng)下定決心不再生氣了？你的決定如何？當那個時刻來臨時，你又陷入同樣的圈套：你變得生氣，當憤怒消失后，你又仟悔了。它已經(jīng)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你生氣，然后你懺悔，然后你又準備生氣。記住：即使當你在仟悔的時候，你也不在。那個仟悔也是罪惡的一部分。那就是為什么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試了又試，作了很多決定，發(fā)了很多誓，但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你還是老樣子。你和你生下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在你身上甚至沒有發(fā)生過一點點的變化。不是你不曾試過，不是你試得不夠——你試啊試啊試啊，然而你失敗了，因為這不是努力的問題。再多的努力也是毫無幫助的。這是一個變得警醒的問題，不是努力的問題。
如果你是警醒的，很多事情就會完全消失，你不用去放下它們。在覺知中，某些事是不可能的。這是我的定義，沒有別的標準。如果你覺知，你不會墜落愛河，那么“墜落”愛河是一個罪惡，你可以愛，但它不是一次墜落，它會像一次上升。
為什么我們要用“墜落愛河”這個詞呢？它是墜落，你在墜落，你不在上升。當你是覺知的，墜落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愛之中也不會。它不可能，它完全不可能。帶著覺知，它是不可能的；你在愛之中上升，在愛之中上升是全然不同于墜落愛河的現(xiàn)象。墜落愛河是一場夢境，那就是為什么正在愛之中的人，你可以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到，好像他們比其它人更有睡意，陶醉了，做著夢，你能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到，因為他們的眼睛里有睡意。在愛之中上升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你能看到他們不再處于夢幻之中，他們正面對著現(xiàn)實，他們正通過它而成長。
墜落愛河，你仍然是一個小孩子；在愛中上升你就成熟了。漸漸地，愛不是關(guān)系了，它成了你存在的一個狀態(tài)，于是，不是你愛這個，你不愛那個，不——你只是愛。任何人接近你，你都和他們分享。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為之獻出你的愛。你觸摸一塊石頭，你觸摸它好像你在觸摸你愛人的身體。你看那樹，你看它好像你在看著你愛人的臉。它成了存在的狀態(tài)。不是你在愛之中——現(xiàn)在，你就是愛。這是上升，這不是墜落。
當你通過愛上升時，它是優(yōu)美的。當你通過愛墜落時，它是骯臟的、丑陋的。遲早你會發(fā)現(xiàn)它被證實是有害的。它成了束縛。你被它抓住了，你的自由被粉碎了，你的翅膀被砍掉了，你不再有自由。墜落愛河，你成了一種占有：你占有，你也允許某人占有你。你成了一樣?xùn)|西，你也試圖把與你一同墜落愛河的另一個人變成一樣?xùn)|西。
你看一個丈夫和一個妻子：他們倆都變得像東西一樣，他們不再是人。兩個人都試著占有對方。只有東西才能被占有，人從不。你怎么能占有一個人？你怎么能統(tǒng)治一個人？你怎么能把一個人變成一件占有品？不可能！但是丈夫試圖占有妻子，妻子同樣試著。然后有沖突，然后他們倆成了根本上的敵人，于是他們倆相互摧殘。
有一次，穆拉•那斯魯丁走進墓區(qū)辦公室向經(jīng)理抱怨：“我確實知道我的妻子被葬在你的墓區(qū)里，但我找不到她的墳?zāi)埂?rdquo;
經(jīng)理檢查了他的登記簿問：“她的名字是什么？”
穆拉說：“穆拉•那斯魯丁夫人。”
他又看了一遍，說：“穆拉•那斯魯丁夫人沒有，倒是有個穆拉•那斯魯丁。”他說：“我們很抱歉，看上去登記簿上有些搞錯了。”
那斯魯丁說：“沒搞錯，穆拉•那斯魯丁的墳?zāi)乖谀膬海?mdash;一因為一切都是在我的名下的。”甚至他妻子的墳?zāi)梗?
占有……人人都在不斷地試圖占有：愛人、被愛的人。這不再是愛。事實上，當你占有一個人時，你恨，你毀，你殺，你是個殺人犯。愛應(yīng)該給予自由，愛“是”自由。愛會使被愛的人越來越自由，愛會給予翅膀，愛會打開一片廣闊的天空。它不會成為一座監(jiān)獄，一片圈地。但你不知道那種愛，因為只有當你覺知時，它才會發(fā)生；只有當你有覺知時，那種愛的品質(zhì)才會到來。你知道的愛是一種罪惡，因為它來自于昏睡。
你做的一切都是這樣的。即使你想做些好事，你也是在危害。看看做那些好事的人吧，他們總是在干壞事，他們是世界上最有害的人。社會改良者，所謂的革命者，他們是最有害的人。但要看到他們有害在哪兒是困難的，因為他們是相當好的人，他們總是為別人做好事——一那是他們給別人制造監(jiān)禁的方式。如果你允許他們?yōu)槟阕鲂┖檬拢銓⒈徽加小?
他們一開始按摩你的腳，遲早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手伸到你的脖子了。在腳那兒他們開始，在脖子那兒，他們結(jié)束——一因為他們是不覺知的，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他們學(xué)會了一個惡作劇：如果你想占有誰，就做好事吧。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這個惡作劇。但他們將干壞事，因為任何事，任何試圖占有別人的事，不論是名字還是形式，都是非宗教的，是罪惡。你們的教堂，你們的寺院，你們的清真寺，它們都對你們犯下了罪，因為它們都成了占有者，它們都成了統(tǒng)治者。

隱藏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