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巢》Ⅱ （四～六章）
續(xù)：第四章～第六章（invfxd整理） 第四章 是狼狽為奸？(1) 約翰·穆赫倫穿上運動鞋，系好鞋帶，開車前往ＨＥＡＲ學會運動場。ＨＥＡＲ學會 是一個運動健身中心，位于新澤西雷德胡克，離穆赫倫在拉姆森的家不遠。穆赫倫決心 把自己的體形再找回來，他討厭陷入中年發(fā)胖。 　　在他旁邊，搖滾歌星布魯斯·斯普林斯迪恩正在做仰臥舉重。穆赫倫心中稱奇： “斯普林斯迪恩看著真棒。”他上次見到斯普林斯迪恩的時候，斯普林斯迪恩與其他35歲 的男子沒什么兩樣，很纖瘦，肚皮也有點鼓，而現(xiàn)在，他看上去又結(jié)實又健美。穆赫倫 對斯普林斯迪恩不熟，但他體形的變化使穆赫倫對自己的體形更看不慣了。 　　與馬丁·西格爾一樣，穆赫倫在工作中的壓力很大。到目前為止，1984年的業(yè)務 一直像過山車一樣，他年初時做得很好，接著春季很差，而夏季又扶搖直上。但是，穆 赫倫感到自己心情越來越憂郁。這種心理問題有好幾年了，現(xiàn)在他才重視起來。他知道 他是一個臨床上的躁狂抑郁癥患者。他幾乎總是很“亢奮”，精力旺盛，睡眠很少，許多 事情做起來沒有節(jié)制，如濫飲、狂歡、沉迷股票分析等。他在服用一種叫鋰（lithium） 的藥，這種藥有助于控制他的情緒。但他逐漸發(fā)現(xiàn)這種病四年一個周期，周期到來的時 候，他有時會極度抑郁，產(chǎn)生自毀傾向，這種心境能持續(xù)好幾天。在那些時間里，他經(jīng) 常想到自殺。那年夏天，他感到這種心境又要來臨了。他對去公司上班越來越?jīng)]有興趣 ，想辭掉在斯比爾·利茲和凱洛格公司的工作。 　　接著，8月的一天下午，他突然聽到妻子南希一聲尖叫。他趕緊跑過去，發(fā)現(xiàn)他 們領(lǐng)養(yǎng)的18個月大的兒子淹在了游泳池里。穆赫倫以前當過救生員，他立即把孩子從水 里撈上來，這時孩子已沒有呼吸。穆赫倫對孩子進行人工呼吸，他動作很輕，小心不傷 及小孩的肺部。終于，孩子嗆出了堵在嗓子眼里的水，穆赫倫夫婦趕緊接著把他送到醫(yī) 院。四天后，孩子恢復了正常。 　　這次事件對穆赫倫影響很大。他感到，如果那天他不在家，兒子就活不過來了 。第二天，他到斯比爾·利茲和凱洛格公司，告訴他的合伙人：“我不來上班了?！?　　辭職后，時間可以自由支配，穆赫倫全力投入健身運動。通過與斯普林斯迪恩 進一步接觸，他發(fā)現(xiàn)兩人有許多共同點。首先，他們都在拉姆森住，都35歲，都每天花 大部分時間在健身房鍛煉，而同時滿足這些條件的并不多。他們都不用早早起床。斯普 林斯迪恩喜歡熬夜，而穆赫倫幾乎就不睡覺。穆赫倫喜歡音樂，在斯普林斯迪恩這位詞 、曲、唱全能歌手成為大明星以前，穆赫倫就已經(jīng)是他的歌迷了。穆赫倫以前還是一位 打擊樂迷。像穆赫倫一樣，斯普林斯迪恩做事很投入，他也堅持這樣的觀點：凡是值得 做的事，就要忘我地去做。因為情趣相投，他們不但一起健身，還一起出去游玩。他們 在離穆赫倫作為投資購買的海濱俱樂部不遠的大西洋近海上玩氣滑板，并帶領(lǐng)家屬一起 在洛基山玩高山滑雪。不久，穆赫倫就把斯普林斯迪恩視為最好的朋友。 　　穆赫倫從斯比爾·利茲和凱洛格公司辭職后，有一天在家里接到布斯基打來的電 話。布斯基態(tài)度很不好地問：“你為什么要辭職不干呀？”他似乎對穆赫倫的解釋很不滿 意。這個時間正是西格爾開始疏遠他的時候，他一定對再失去穆赫倫這個信息源感到不 安。此后布斯基很久沒有再給穆赫倫打電話，直到出現(xiàn)皮肯斯的一起交易陷入麻煩的消 息。這時布斯基給他打電話探聽有關(guān)信息，因為他知道穆赫倫與皮肯斯是好朋友，兩人 肯定有這方面的交流?！鞍l(fā)生什么事了？”布斯基問道。穆赫倫回答：“我一點都不知道。 ”他確實沒有這起交易的消息。布斯基嚷起來，堅持認為穆赫倫與皮肯斯有這方面的聯(lián)系 。 　　其他華爾街的同行和朋友經(jīng)常給穆赫倫打電話，勸他回去工作。拜厄和斯特恩 斯公司負責人阿倫·Ｃ·格林伯格竭力挖他去加盟。但是，穆赫倫都拒絕了，寧愿炒炒房 地產(chǎn)和與斯普林斯迪恩一起健身、游玩。然而，當斯普林斯迪恩開始籌備他的1985年“生 于美國”專題巡回演出時，穆赫倫開始坐不住了。斯普林斯迪恩馬上就要出發(fā)了，兩人要 分開了。穆赫倫開始懷念起他的老本行來。 　　富有的貝爾茲伯格家族主動向穆赫倫提出幫他設立一個自己的公司，穆赫倫同 意了。他開始籌集資金，最后籌得6500萬美元，以此作為新公司的啟動資金。這個新設 立的公司叫做杰米（Jamie）證券公司，Jamie一詞是由穆赫倫的全名（John A．Mulhe ren）和他的合伙人以色列·英格蘭德（Israel?。舗glander ）的名字的第一個英文字母組合而成。穆赫倫給布斯基打電話通報了此事，布斯基給他 提了一些融資方面的建議。穆赫倫還隨時向布斯基介紹自己新合伙人的情況。布斯基突 然又成了穆赫倫的朋友，率直的穆赫倫急于像以前那樣取悅他。 　　杰米證券公司1985年7月開業(yè)的時候，穆赫倫立即接到了布斯基的電話。布斯基 知道穆赫倫有許多資金還沒有投向市場，對他說自己急用現(xiàn)金，想賣給穆赫倫一些股票 。穆赫倫買嗎？如果買，買多少？穆赫倫出于幫忙，提出買1000萬美元的。 　　于是，布斯基讓他的交易主管邁克爾·戴維多夫接著與穆赫倫進行具體聯(lián)系。“ 伊凡說你要幫我們的忙?！贝骶S多夫?qū)δ潞諅愓f，然后提出賣給穆赫倫33萬股尤納考公司 的股票。穆赫倫表示同意。 　　“好，”戴維多夫繼續(xù)道，“我把這些股票賣給你，可能還會把它們買回來。這對 你不會有什么影響，你一分錢都不會損失?！蓖蝗?，穆赫倫明白了，布斯基是要把他的這 些股票“寄存”在他這兒，讓人覺得股票是穆赫倫的。與此同時，布斯基會繼續(xù)承擔風險 或?qū)崿F(xiàn)盈利。穆赫倫不喜歡這種做法。 　　“你先打住?！蹦潞諅愓f，“這種交易我不做。如果我沒有市場風險，我就不做交 易?！?　　“好吧，多謝，讓我們按你的意思做?！贝骶S多夫回答，顯得急著做這個交易。 后來，尤納考公司的股票價格下跌，穆赫倫損失了幾十萬美元。一個同事問他為什么要 這樣做，穆赫倫回答說：“這是幫伊凡一個忙。不要多慮?！?　　盡管布斯基提出這種要求，穆赫倫并不覺得自己是被布斯基利用。在他看來， 華爾街就是一張互幫互惠的大網(wǎng)。幫忙也是一種投資，回報的形式被稱為“軟美元”，即 互惠交換。如果布斯基給穆赫倫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信息，穆赫倫要回報他，就把更多 的業(yè)務通過西瑪拉進行，這是布斯基在紐約股票交易所的經(jīng)紀－銷售平臺。 　　當布斯基要求幫忙的時候，穆赫倫不過多地考慮他的動機。但是，由于布斯基 購股貪大貪多，甚至舉債經(jīng)營，經(jīng)常有違反凈額資本管理規(guī)定的危險，這一點已不是秘 密了。 　　布斯基和許多其他套利人一直把凈額資本管理規(guī)定不當回事。他的手下康威和 穆拉迪安（特別是穆拉迪安，他因布斯基違反此規(guī)定而受到牽連，差點失去從業(yè)資格） 對這項規(guī)定很重視，想方設法讓布斯基遵守。為此他們甚至采用一種他們所稱的“危言聳 聽法”，即夸大布斯基的實際借貸量，以使他在資金運用中不越界。 　　但是，1985年，隨著兼并收購業(yè)務步伐的加快和由此帶來的套利機會的增多， 讓布斯基遵守凈額資本管理規(guī)定越來越難了。最后，康威那年夏天生氣地給布斯基寫了 一份“陳情表”：“你繼續(xù)對我們的凈額資本數(shù)量或我們借貸協(xié)議里的債務契約不聞不問… …這樣下去，我們就難以籌到新的資金或借入資本，從而最終自取滅亡……你的這種經(jīng)營方 法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蠻干而不計后果，你這是孤注一擲，在拿自己的聲譽冒險。我 們必須盡快縮減投資規(guī)模。我們必須把最低凈額資本保持在1500萬美元……我們正坐在一 顆定時炸彈上，再有十八天，債務契約中的違約規(guī)定就要開始生效了。你必須馬上采取 行動?！?　　當然，布斯基可以通過賣出一些股票馬上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當他認為手里 的股票仍在升值時，就不好辦了。于是，他讓戴維多夫再給穆赫倫打電話。 　　“我們需要你幫個忙。”戴維多夫說。 　　“怎么回事？”穆赫倫問。 　　戴維多夫回答：“我們有很多股票，你可以挑一些?！蹦潞諅愡x了三只：斯托勒 通信公司股票（當時ＫＫＲ公司收購該公司的戰(zhàn)斗已進入后期）、博伊西·卡斯卡達公司 股票（經(jīng)常有謠傳說該公司已被收購者盯上）和沃納通信公司股票。布斯基知道過段時 間后布斯要再把它們買回去。就像上次賣給穆赫倫尤納考公司股票時一樣，戴維多夫說 ：“風險我們承擔?！薄拔乙郧敖o你說過，”穆赫倫插入說：“我不做這種交易。我是一個生 意人，我要承擔風險，因為你那樣做是不合法的?！?第四章 是狼狽為奸？(2) 現(xiàn)在，減去放在穆赫倫那里的股票，布斯基的賬目上顯示符合資本和債務管理規(guī)定 。但是布斯基仍然把賣給穆赫倫的股票看作是“他的”，看到沃納通信公司股票價格一直 上揚，他特別高興。當穆赫倫手里的沃納股票利潤達到50萬美元時，戴維多夫又打電話 來了。他說：“這真地要成一個問題了。” 　　“哦，不，”穆赫倫回答，“這對你們要成一個問題，而對我來說是一筆利潤?！?　　戴維多夫感到不安起來。他問：“你在這上頭什么也不給我們嗎？” 　　“我可沒有那樣說?！蹦潞諅惔鸬溃拔抑皇歉嬖V你這些股票是誰的，而且我對這 里發(fā)生的事情有決定權(quán)?！碑斈潞諅愖詈蟀盐旨{通信公司股票賣回布斯基時，賺了170萬 美元。這下子，布斯基認為，穆赫倫欠他錢。 　　那年晚些時候，在其他股票上也發(fā)生了類似問題后，布斯基親自打電話給穆赫 倫。穆赫倫一開始聲稱他擁有這些股票，但不久兩人就陷入了關(guān)于穆赫倫如何補償布斯 基的爭論。 　　“你知道，你是在這些股票上掙的錢。該怎么補償呢？邁克爾（指戴維多夫）一 直給你談這件事?！?　　“我知道?！?　　“你不認為你欠我們什么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做什么?！蹦潞諅惢卮稹?　　“那么，你給我寫個支票行嗎？”布斯基問。 　　“這不可能。”穆赫倫答道，“我不會給你錢，不會給你現(xiàn)金?！?　　“那你什么意思？”布斯基問。 　　“我可以給你做別的事。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可以給多給你些經(jīng)紀傭金，可以通 過各種軟方式、也就是各種普通方式給你回報?！?　　布斯基同意了。這之后，穆赫倫言出必行。當布斯基把穆赫倫通過西瑪拉交易 的經(jīng)紀賬單發(fā)給他時，穆赫倫填發(fā)票時把傭金數(shù)擴大十倍。其他時候，他在給布斯基付 款時多加些錢。最后，布斯基很滿意。后來，增加付款停止了，但互惠交換仍在繼續(xù)。 　　在布斯基賣給穆赫倫尤納考公司股票后不久，他又讓穆赫倫幫另外一種忙。斯 普林斯迪恩的“生于美國”巡回演出成為1985年搖滾音樂界的一件大事。這次巡回演唱會 使斯普林斯迪恩成了超級明星，他在新澤西梅多蘭茲巨人體育場舉行演出的票一下子就 賣光了。布斯基想托穆赫倫給他的幾個孩子弄幾張票。雖然穆赫倫與斯普林斯迪恩是關(guān) 系密切的朋友，但穆赫倫還從來沒有向斯普林斯迪恩要過他音樂會的免費票，也從來沒 有想過利用斯普林斯迪恩的名氣做什么事。 　　“伊凡，我不會去向斯普林斯迪恩要票。”穆赫倫說，“我從來不做這種事。但是 ，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從票販子手里給你弄幾張，不過你得掏錢。這種票很貴?！?　　“給我弄吧。”布斯基說，“多少錢都行，我不在乎?！?　　第二天，穆赫倫打電話告訴布斯基票搞到了，他可以來取?！昂脴O了。”布斯基 說，“但我的孩子非常想見見斯普林斯迪恩。你可以開著你的直升機把他帶到基斯科山來 ，我們一起吃頓飯。沒有別人，就你、我、孩子和斯普林斯迪恩。然后你就可以飛回去 。時間不長，就一個晚上?！?　　穆赫倫不由吃了一驚。“看在上帝的面上，伊凡?！彼f，“他不是馬戲團的黑猩 猩?！?　　這是1985年1月初的一個星期五早上，天氣陰冷。布斯基的員工們聚集在會議室 里，準備召開每早例會。本星期舉行了許多場新年聯(lián)歡活動，大家都期盼著過一個安靜 的周末。會議一般都是在9點開始，9點45分結(jié)束，由布斯基在會上布置當天的工作，提 出有關(guān)要求。交易員們通常在9點半以前離場，去為開市做準備。 　　布斯基9點準時來到會場。他象征性地向大家點點頭，然后在橢圓形會議桌的首 席坐下來。離他不遠處有一部電話，觸手可及。布斯基開始講話。大約二十分鐘后，布 斯基的秘書艾安西·彼得斯出現(xiàn)在布斯基背沖著的會議室門口，一副焦急的樣子。她知道 布斯基最煩在講話時被打擾，如果強行打擾，一般都會惹他勃然大怒。“邁克的電話。” 她說。布斯基立即停止講話，說道：“我來接?！?　　大家都知道“邁克”就是米爾肯。交易員們稱他為“西海岸”，但布斯基的秘書總 是簡單地叫他的名。米爾肯是惟一能使布斯基隨時接聽電話的人。 　　布斯基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環(huán)顧四周，示意大家安靜，然后拿起話筒。兩人在 電話里沒有寒喧。布斯基不怎么說話，多是嗯嗯啊啊地對...
《賊巢》Ⅱ （四～六章）